他原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了结了,可没想到的是,赵弘润一指沈彧与吕牧二人,又说道:“帮人帮到底,沈彧、吕牧,你二人搬一条板凳来,就坐在这里看著罗公子,务必不能使旁人说罗大人有徇私之心。”
“卑职明白。”沈彧与吕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在罗嶸抱著自己的衣服逃入號房后,搬了一条板凳过来,就坐在號房门口看著他。
他俩已打定主意,无论是这混帐东西考试还是吃喝拉撒,皆要拿最凶恶的眼神瞪著他,叫他考不成试,吃不下饭,连拉撒都叫他不痛快!
『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完了,罗公子这回恐怕……』
十六名监考官默默地看著这一幕,面面相覷之余心中暗暗感嘆。
而就在这时,他们忽然看到这位八殿下转过身来淡淡撇了一眼他们,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
“记住,在今日黄昏之前,將迄今为止这次科试所费的银两详细列举,交到本殿下手中。”
说罢,冷冷撇了一眼诸位监考官,赵弘润带著其余八名宗卫,自顾自朝前走去了。
『……』
罗文忠眼神猛地一缩,气地发青的面色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而诸吏部监考官们,他们回忆著方才的那一幕,均感觉有些凉颼颼的,仿佛被当眾扒光衣服的是他们。
在狠狠地羞辱了一番罗氏父子的同时,又叫他们有苦难言,赵弘润心中很是痛快,连带著前些日子在大理寺监牢內被人扒掉上衣的那口恶气也减轻了几分。
说起来,身为大魏皇子的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强行扒掉衣服,不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罗嶸怎能消除这口恶气?
相信仅此一事,再加上沈彧、吕牧二人片刻不离身地盯著那个罗嶸,这位罗公子在这次会试十有八九得鎩羽而归了,除非此人的心理素质强得爆表,否则满脑子都是当眾被扒光衣服的那一幕,哪里还有心思考试?
『你扒我一回衣服,我也扒你一回衣服;宗府的人关我七日,我就叫你白费三年。……这也算是公平。』
赵弘润自顾自地想著。
其实,他也可以做得更狠一点,反正这罗氏父子他都是不打算饶过的,因此,他本可以设法陷害罗嶸,诬陷他科场舞弊。要知道大魏对於考生科场舞弊的惩罚可是相当严厉的,轻则禁考一轮,即在这次考试成绩作废的情况下,也不许参加三年后的科试,足足白费六年光阴;重则发配充军,直接沦为军囚,到大魏边境干个十年八年的苦力再说。
但是赵弘润並没有这么做,毕竟在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中,『规矩』两个字占到了极大分量,就连他父皇贵为大魏天子,也必须遵守规矩,若不是这样,赵弘润在第二仗父子战爭中就不可能使他父皇妥协。
什么是规矩?
规矩是准则,是做事的底线,是用来约束他人同时也约束自己的为人处世的原则,是在同条件下判断输贏的必要条件。
就好比两个人下棋,没有规矩就好比就没有下棋的规则,这盘棋就断然下不成。
而放大了说,若是没有规矩,整个世俗、整个大魏就会彻底变得混乱。
拿赵弘润目前来说,他所奉行的规矩就是整垮罗氏父子,但並不会伤及到他们的性命,毕竟在此之前罗氏父子对他也並没有动杀心,这就是规矩。
规规矩矩地不折手段,这便是大魏天子歷来教导眾皇子的话。
而眼下整完了罗嶸,赵弘润便寻思著要拿罗文忠开刀了,虽然当日那件事起因在於罗嶸,但设计陷害他的,无疑是久混官场的罗文忠,赵弘润可不相信罗嶸那种倨傲狂妄的傢伙,能想到借刀杀人,藉助宗府的力量来摆平他。
还別说,若非赵弘润那时已得到大魏天子的器重,因此宗府只是稍加惩戒,若是换做以往时被边缘化的他,恐怕这会儿还被关在宗府难以脱身呢。
就连赵弘润也不得不承认,罗文忠那条计策的確很聪明,若非当事人是他,他或许也会很欣赏此人,但很遗憾,那次被陷害的人正是他。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赵弘润看来,十年太晚了,他要的是隔日报!
他已经想好,必定要扒掉罗文忠身上的官服,最起码也要將他从吏部郎中的位置上踢下去,踢到不入流的官吏中,在那再熬个十年八年的。
可是如何將罗文忠从吏部郎中的位置上踢下去,赵弘润微微有些犯难。
毕竟在他看来,罗文忠也属於是心计深沉之辈,单单看此人方才冷眼看著自己儿子遭受奇耻大辱却没有与他当场翻脸发作就不难看出。
『唔……究竟是规规矩矩地从吏部的制度下手,还是规规矩矩地不折手段,也诬陷他一回呢?』
赵弘润心中深思起来,他感觉,吏部对於这次科试的银两费统计方面,十有八九存在问题,但是这件事能不能作为搬倒罗文忠的筹码,这却不好说。
搞不好,牵扯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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