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就明白了。

制衡修仙者的,是实实在在根植於每个人心中的秩序和赤裸裸的利益。

张承志继续说道:“当然,凡事都讲究一个『平衡』。仙门需要凡俗世界供养弟子,提供资源;朝廷也需要仙门去对付一些凡俗军队无法处理的妖魔鬼怪,大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那种动不动就屠城灭国的疯子,毕竟是少数,干了对他们自己的修行也没半点好处,反而会业力缠身。”

“所以,李家会恨你,但就算他李玄风回来了,他也不敢在明面上杀你。他们对付官员,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是代价很大。”

“要么,就像这次一样,通过凡俗的规则,找你的错处,用朝廷的律法来扳倒你。要么,就是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找些没有官身的亡命散修,或是乾脆豢养妖魔来刺杀,但那样一来,就落了下乘,一旦被抓住把柄,就是与大夏王朝为敌,青云剑宗也保不住他们。”

听完这番解释,陆青言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瞭然表情,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郡守大人的这番话,听起来慷慨激昂,儘是凡人面对修真者的底气与智慧,也为他这个小小的典史,提供了理论上的“安全保障”。

但他前世作为一个在资本世界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顶尖法务,又岂会真的天真到相信这套官样说辞?

什么“秩序”,什么“利益共同体”,说到底,其核心,无非就是两个字——代价。

他很清楚,张承志说的没错,一个链气期的李玄风,甚至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若真的不计后果地杀了他这个朝廷命官,青云剑宗,乃至修士本人,確实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大夏王朝这部精密的国家机器,会为了维护“秩序”的威严,而对他们进行追责和清算。

但是……

如果来杀自己的,不是链气期,不是筑基期呢?

如果,是一个金丹期的长老,甚至是一个传说中的元婴老怪呢?

当对方的实力,强大到足以无视大部分世俗规则,甚至能轻易地將他这个郡守张承志都抹杀掉的时候,所谓的代价,还会存在吗?

大夏王朝,会为了他这个偏远小县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从九品典史,而去跟一个能翻江倒海的元婴老怪,彻底翻脸吗?

答案,不言而喻。

到那时,朝廷最大的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谴责一番,然后將此事定性为“意外”,再隨便找个替罪羊,安抚一下民心,仅此而已。

而他陆青言,就真的白死了。

所谓的“秩序”,从来都只是用来约束弱者的。

当一方的力量,强大到可以轻易碾压另一方时,所有的“秩序”和“规则”,都会变成一纸空文。

这个道理,无论是在前世的资本丛林,还是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修仙世界,都是通用的。

所以,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寄託於朝廷的“庇护”,寄託於虚无縹緲的“秩序”,是最愚蠢的行为。

真正的安全感,从来都只来源於自身。

来源於那足以让任何敌人,在动你之前,都不得不掂量一下后果的绝对力量!

这些念头,在陆青言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依旧是那个对郡守大人的解惑,充满了感激与信服的年轻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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