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若罚我,就要承担仙门降罪的风险,到时候別说政绩,官帽都保不住。
张承志端著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杯壁上的纹路,心中已是怒意翻腾。
他不是怕什么青云剑宗,正如他之前对师爷所说,朝廷的力量足以制衡仙门。
他愤怒的是,李家和这个方克,竟敢当著满城百姓的面,用这种方式来要挟一名朝廷的四品大员。
这是在打他的脸!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发作。
因为方克的话,虽然是歪理,却也占据了某种“政治正確”。
他如果强行驳斥,说自己不怕青云剑宗,那传出去,就成了他张承志狂妄自大,不敬仙门。
有些话私底下说可以,可若是放在公眾场合,那便是万万说不得的。
这口恶气,憋得他几欲吐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承志目光如刀,没有看咄咄逼人的方克,也没有看一脸惨白的陆远,而是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平静得有些过分的少年身上。
从这个少年踏入公堂的那一刻起,张承志就在观察他。
他发现,无论是面对李正源的挑衅,还是面对己方父亲的气愤,亦或是方克那番石破天惊的辩词,这个叫陆青言的少年,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张承志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那份让他拍案叫绝的《拨乱反正之策》,或许……真的是出自这个少年之手?
“呵呵……”
张承志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打破了堂上的死寂。
他看著陆青言,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青言。”
“本官问你。”
“方讼师所言,你父阻碍仙缘,罔顾大局,陷一城百姓与本官於险地。对此,你可有话说?”
这一问,如同一柄尖刀,精准地刺向了陆青言。
张承志不愧是老狐狸,他巧妙地將自己从李家的威胁中摘了出来,將这道看似无解的难题,原封不动地拋给了陆青言。
现在,轮到你来回答了。
你若承认,那你父子二人便是广陵县的罪人,罪该万死。
你若否认,那你就要拿出足以说服本官,说服这满城百姓,甚至说服那虚无縹緲的青云剑宗的理由!
剎那间,整个公堂,所有人的目光,如同一盏盏聚光灯,齐刷刷地打在了陆青言的身上。
李正源在冷笑,方克在旁观,陈铁山在担忧,陆远在绝望。
堂外的百姓,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一手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少年,面对李家这足以压垮一切的终极底牌,该如何应对?
这,是一个关於“道德”与“利益”的死局。
是一个凡人,面对“仙”,与生俱来的原罪。
然而,在万眾瞩目之下,陆青言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缓缓地站起了身。
他的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些许戏謔的微笑。
他先是对著高堂之上的张承志,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而后,才將目光转向那位智珠在握的方大讼师。
“方讼师,是吧?”
陆青言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你的话说完了。”
“现在,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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