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嶲州打下来了?”
“歼灭南詔军一万八千人,夺回了嶲州、越西、石,斩杀敌將杜元忠、爨赤达。”
西门季玄错愕不已,坐回到位置上喝了口茶水,继续问道:“雅州和邛州呢?”
“爨赤达和卓仓部被歼灭,西山八部已经撤退,兵马使杨庆復已经从石进发甘孜,去端卓氏蕃的老巢了。”
“那你之前是在谎报军情???”西门季玄这时才反应过来,“完了,这份军情已经被我飞鸽传书传回朝廷了。”
陈昭早就有料到:“监军使莫慌,先喝口茶,如果我不谎报大败的消息,怎么让这些跳樑小丑自己冒出来呢,监军不会以为雅州、邛州之围就是个巧合吧?”
西门季玄一点就透,此时陈昭能气定神閒地坐在此处喝茶,想必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只见陈昭拿出一封书信,西门季玄接过一看,拍桌而起,“好!好!有此信在手,韦保衡难辞其咎,我这就飞鸽传书回朝。”
陈昭淡定地將信件继续塞回袖中,说道:“监军莫要高兴太早,韦保衡深受皇帝宠信,单凭这封信是对付不了他的,只会让他灰头土脸,所以这封信咱们还是留著是好,等到关键时刻拿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另外飞鸽传书就不必了,我把路岩、严师本和韦叔桓都看押了起来,没人会给朝中去信,现在韦保衡还以为西川大败,雅州邛州失守呢。监军岂不闻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在韦保衡最得意忘形的时候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西门季玄秒懂陈昭的想法,这是真的坏啊,不过我喜欢。“只是,连家兄西门枢密使也不通知一下。”
“不必,露布飞捷,直达京城就好。”
隨后,陈昭將他的奏摺、监军奏摺以及请功名单一併密封交给了驛卒,火速发往京城。
咸通一十四年正月二十八,思政殿。
自从韦保衡接到飞鸽传书,已经过去了十三天,西川的公文奏报还没送到京城,也再没有新的飞鸽传书过来。
韦保衡料想,定然是陈昭那廝已经赶回西川,控制住了西门季玄、路岩和严师本等人,阻止了他们给朝廷上奏。
如今陈昭想必在拖延时间,想办法收拾残局,如此做法与当初吴行鲁和杨復光做法如出一辙,只要能將功补过,那朝廷的处罚就不会太严重。
可韦保衡哪里会给陈昭机会,
“陛下,臣已接到西川飞鸽传书,陈昭被南詔大败,雅州和邛州也是岌岌可危,本想等到西川公文发到政事堂,奈何军情紧急,臣不敢稍作耽搁。”
“韦相可有应对方略?”
“臣坚持此前决定,抽调一万神策军入川,而且要选派一名大將统兵,臣举荐天平军节度使高駢,他於安南大败南詔,功勋卓著,此去西川定能克敌制胜。”
韦保衡举荐的居然是高駢,在场的刘行深、韩文约、西门思恭和杨復恭四人如同吃了死苍蝇般难受。
他们原本打算举荐的也是高駢,高駢已经是天平军节度使,此次入川必然要加同平章事衔,若是能克敌而还,沿著卢耽的路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入朝为相。
难道高駢与韦保衡已经有了私下串联?宦官们心中嘀咕,此时他们赞成也不是,反对也不是,真是噁心到了极点。
若是赞成,高駢也只会记得韦保衡的人情,以后和韦保衡就会走的近了,
若是反对,高駢便会忌恨於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举荐高駢是韦保衡自己的主张还是和高駢有过串联,如果是韦保衡自己的主张,那相当於將高駢推向韦保衡。
略一斟酌后,神策军中尉刘行深说道:“西川並没有公文抵京,前线最新战况尚不清楚,庙算未定,便先动刀兵,孔非善事,不妨等西川留后陈昭,西川监军西门季玄的公文发到京中,两相印证下再行决断。”
既不能赞成,也不能反对,该如何处理呢,那便是拖。
高駢是聪明人,若是他没有私下和韦保衡串联,应当知道这是韦保衡的离间之计,拖出时间来给高駢表明自己立场,宦官们便可以放心任用他出任西川了。
“陛下,西川公文迟迟不至,定然是陈昭有意拖延,此时派兵,还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若是等到酿成大祸,再想挽回败局,所耗费的兵力和赏赐將多出数倍啊。”
果然,一提到钱,就戳到了李漼的痛脚,他的迎佛骨盛势可还少点钱粮呢。
西门思恭见李漼已经有所意动,赶忙开口道:“监军的奏报还未发回,无法与韦相的飞鸽传书相互印证,如此怎知西川战况是真是假?敌情不明而胡乱进军,乃兵家大忌啊。”
“陛下,若是飞鸽传书有误,臣甘愿辞去相位,就此致仕。不知各位宦官可敢以此立誓。”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喧譁声从殿外传来,西门季玄走出殿外皱眉喝道:“何事喧譁?”
一名宦官走进说道:“稟报枢密使,小的们看到长安大街上,有一骑卒手持露布,沿著朱雀大街向著皇城而来”
露布直入皇城?哪里打了胜仗?没听说哪里有打仗啊?
有,西川!!!西川大捷?
“快,驛卒进入皇城后,直接唤到思政殿,任何人都不得阻拦。”
西门思恭转头进了思政殿,
“韦相此言可否当真?”
“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西门思恭脸露嘲讽之色,“殿外传来消息,说有骑卒手持露布,飞入皇城,我已经將其唤来,不知是何处报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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