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影帝的震惊

王卫国浑浊眼睛里翻涌的情绪——恳求、希望、卑微——在林阳那冰冷平静的注视下，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急速地褪去、碎裂。

抓住林阳胳膊的手，那拼尽全力的颤抖，也在这无声的、巨大的精神衝击下，骤然失去了力气，缓缓地、无力地滑落下去。

监视器后，陆东屏导演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身体前倾得更厉害，几乎要贴到屏幕上。

副导演张著嘴，忘了呼吸。

围观的几个群演彻底呆住了，其中一个手里拿著的道具水瓶“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愣愣地看著场中两人。

沈星宇站在不远处，脸上的轻鬆表情早已消失不见。

他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死死盯著林阳，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刚才林阳那瞬间的眼神转换和最后那句冰冷的话语，带来的衝击力远超他看过的任何一场表演。

那是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真实感。

吴建燁站在原地，身体还保持著微微前倾的姿势，但眼中的神采已经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空寂。

过了好几秒，他才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抬起那只刚刚滑落的手，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掌心，仿佛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呜咽，猛地转过身，踉踉蹌蹌地衝进了旁边更深的阴影里，那佝僂的背影充满了无边的悲愴和绝望，很快消失在棚屋的拐角。

林阳站在路口，耳机里传来主管的询问。

他如常回答，吊儿郎当的语气：“没啥，他想让我帮他找人，他女儿走丟了。怎么可能找得到的嘛，找到了，他也认不出吶。”

“cut——！”

导演的声音猛地响起。

他用力地挥了一下手：“过！非常好！太棒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如梦初醒，瞬间爆发出低低的议论声，夹杂著惊嘆。

灯光师、摄影师、录音师们相互交换著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这场戏等於是给整部电影定了基调。

林阳没特別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导演到底要把黑色幽默放哪，感觉他自己是忽然幽默不起来了！

吴建燁一直往前跑，跑了很远才靠墙蹲坐下，剧烈地喘息著，一边平復情绪，脑海中却不自觉闪过林阳的那双眼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嘶，后生可畏啊！

导演快步走到场地中央，激动地拍了拍林阳的肩膀，又望向吴建燁消失的方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林阳，你那收得太妙了！这一段，平静比爆发更有力量！”

吴建燁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著未完全褪去的角色残留的麻木，但眼神已经恢復了清明。他走到林阳面前，没有看导演，目光深深地落在林阳脸上，那眼神复杂极了，有尚未散尽的属於角色的沉痛，有巨大的惊讶，更有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审视和探究。

他伸出手，没有说任何夸奖的话，只是用力地、重重地握了一下林阳的手。

“你小子，很不错。”吴建燁只说了这几个字，声音还有些沙哑，隨即鬆开手，转身走向自己的休息区。

林阳站在原地，掌心似乎还残留著吴建燁握手的力度和温度，以及王卫国那只粗糙颤抖的手的触感。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觉自己后背的戏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刚才那场戏，他全力以赴，甚至临时改变了策略，收敛著演，更多地是用近乎本能的真实反应去应对影帝强大的气场。

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不但刺激系统给他加了演技值，还在这个片场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他抬起头，迎上周围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更多的是敬佩、好奇。

审视和质疑已经不剩下多少。

沈星宇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