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被瞧不起的杜威吊打,而后又亲眼目睹必杀的刺杀被血雨顛覆。
阿尔伯特脑中本就脆弱的弦在恐惧中终於断了。
他像断脊之犬那样哀嚎:
“卫兵——救我——”
惨叫声戛然而止。
赛蕾斯緹婭伸出手指竖在她自己的樱唇上。
嘘——
乖孩子不要隨便出声哦。
不然会死的。
阿尔伯特果真不太敢喊了。
紧接著她一拉手中的丝线。
不远处见势不妙准备逃走的贵族们瞬间被肢解。
无一倖免。
“本来我以为兄长大人会选择下毒的,没想到还蛮有勇气的嘛。”
“你……这是什么力量?”
阿尔伯特倒在地上,像是看恶魔一样仰望著赛蕾斯緹婭。
他看不见赛蕾斯緹婭手中的丝线,所以在他看来,她做的事宛如神跡。
“唔,我也不太清楚呢,似乎某位神明大人送给了我好用的权柄……哥哥你看,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呢。”
“比如说,刚刚被擅自决定成为王国的祭品,父亲就死了。”
“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赛蕾斯緹婭蹲在阿尔伯特身边笑著说道。
“……那不是祭品,我们只是选择一位王族与帝国结亲!成为帝国皇帝的新娘不好吗?”
“嘘——这可不能让亲爱的听到,他可是会吃醋的。”
“疯、疯子。”
阿尔伯特断定杜威绝不是勇者。
没有哪个位面的勇者会和这样心狠手辣、反覆无常的女人结婚,没有!
“难道说,你染指了父亲大人的加护——”
阿尔伯特的话没有说完,便疯狂地咳出血,脸像纸一样惨白。
赛蕾斯緹婭嫌弃地后退了几步。
这可和她没有关係。
这是加护的反噬。
他不该隨便说这些的。
国王陛下的尸体前,她、他、他们都自愿献出了灵魂的一部分,才得到了这份禁錮。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得分辨清楚才行。
“现在回答我,你在害怕什么?”
“咳咳……我害怕什么?”
阿尔伯特勉强將嗓子眼中的碎肉吐乾净,才用泛红的眼眸盯著赛蕾斯緹婭。
那个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年幼在王宫里的日子。
严厉的父亲大人,满怀期待然后因病去世的母亲,以及不得不做事体现价值的自己。
他表现得越出色,到了夜里就越是畏惧。
躺在床上怯懦地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然后夜不能寐。
自己今天做的对吗?
自己真能得到父亲的青睞吗?
自己真能不被拋弃吗?
直至畏惧超出了正常的界限。
越是自我肯定,越是自我怀疑。
就算再怎么调节心理,害怕蜘蛛的他也不会因为房间里布满蜘蛛而坦然相对。
阿尔伯特试图直面恐惧,而结果则是一遍遍重温恐惧,放大恐惧。
无边无际的惧怕,日日夜夜渗透进皮肤里,骨髓里。
他甚至失去了逃走的勇气。
直至有一天,阿尔伯特发现自己似乎不太害怕死亡了。
一定是哪里坏掉了。
他开始害怕活著。
所以阿尔伯特服下致命剂量的经验药剂,来到最前线的奥瑟莱特领。
在確认灾厄终將到来后,愉悦地定下了继任王国然后投降魔族的方针。
“我不该害怕吗?”
“嗯?”
赛蕾斯緹婭饶有兴趣地注视著硬气起来的兄长。
“你们也该害怕!”
“奇怪的是你们才对!”
“父亲死后,我们当中甚至没有一个人有资格继任国王,这种诡异的事,为什么你们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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