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灼血

塔尼亚赤着身子,平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昏暗。

作为一名混沌信徒,塔尼亚向来厌恶日光,它会压制自己体内的混沌威能,乃至灼烧起自己的皮肤,炙烤血肉。

但说到底,塔尼亚是一位来自于天命命途的观星者,而非纯粹的恶孽子嗣,再怎么厌恶日光,心中身为人的那部分,对于晴朗的白日始终抱有期待。

更不要说,自塔尼亚返回赫尔城后,就一直待在立体农场中,不曾走出半步。

“啊……该死的……”

隐隐的痛意袭来,塔尼亚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一道可怖的疤痕横贯了塔尼亚的脸,割瞎了她的一只眼睛,另一条更为可怖的疤痕则从她的颈部划过胸口,最终落至腹部。

塔尼亚抚摸了一下自己光秃秃的断臂,眼前仍能回想起那残忍的一幕。

浮现起希里安那张震怒的脸。

白崖镇的死斗中,如果不是恶孽之力及时的救援,将塔尼亚抽离出了战场,她差一点就被希里安杀了。

塔尼亚奇迹生还后,还沾沾自喜了一阵。

她极为出色地完成了孽爪布置的任务,得到了母亲的注视,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直到塔尼亚尝试治愈自己伤势的那一刻。

“啊……啊……”

塔尼亚的表情痛苦扭曲了起来。

灼烧的幻痛从遍布她身体的疤痕里袭来,绵绵不绝。

她努力坐直了身子,借着微弱的光,审视起自己的身体。

塔尼亚不着衣物,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菌丝,它们没入皮肤下,不断地麻醉塔尼亚的神经,以缓解那股灼烧的幻痛。

可这只是徒劳,那股幻痛不止直接作用于神经上,更是直接从精神层面,对塔尼亚进行蚕食。

自回到赫尔城以来,塔尼亚一直被这股幻痛折磨,生不如死。

更令塔尼亚感到绝望的是,菌丝无法再治愈自己的伤势,无论尝试多少次,身上的疤痕始终无法清除,就连断肢也无法复生。

像是有道恶毒的诅咒,深埋进她的血脉与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塔尼亚蜷缩起身子,痛苦呻吟了起来。

“他的血污染进了你的伤口里。”

昏暗里传来沉闷的声音,像是有人戴着一顶沉重的头盔说话。

“无论我怎么稀释,始终有那么些许的血液残留在你的体内,不断阻止伤疤的愈合,以及断肢的重生,同时,还遗留下了幻痛的影响。”

更多的菌丝缠绕在了塔尼亚的身上,吮吸起她的鲜血,洗涤她的身体。

“可是……为什么呢?”塔尼亚不解道,“他怎么能具备这样的力量呢?”

“我不清楚。”

沉闷的声音回答道,“据你所说,对方仅仅是阶位一的执炬人,也没有使用源契武装……我能想象到的唯一可能,这种灼烧幻痛来自于他氏族血系的畸变。”

经过无数代的血系分化,不同执炬人氏族间的血系,呈现出了不同的畸变,各个氏族也将自身的畸变作为明确的特征,与其他氏族做以区分。

塔尼亚反驳道,“但已知的执炬人氏族里,没有类似的畸变。”

“据告死鸟所言,对方来自于阳葵氏族。”

声音停顿了一下,“但阳葵氏族早在百年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与他们为敌的混沌势力,也大多被其剿灭殆尽,根本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记录。”

“……”

塔尼亚不再多言,只是时不时地发出难以忍耐的痛苦呻吟。

那个声音厌倦了她的痛苦,开口道。

“或许,你可以尝试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

塔尼亚不屑地笑了,“学你们一样,穿上那臃肿的甲胄,把自己终生封闭在里面?”

“可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出路,你将具备强大的力量,乃至近乎永恒的生命……只要你仍侍奉着母亲。”

声音走出了昏暗,一尊高大的甲胄骑士出现在了塔尼亚眼前。

他的盔甲臃肿厚重,金属凹凸不平,布满了红褐色的锈迹,缝隙与凹槽间,长满了形态各异的真菌。

有的如细小绒球,有的似弯曲触须,肆意地在盔甲表面蔓延,孢子则像一层朦胧的绿雾,紧紧附着,给盔甲蒙上青苔般的色泽。

“第一次见你这副样子时,我确实很羡慕,渴望成为你们的一员,但现在……”

塔尼亚反问道,“你还能脱下这具甲胄吗?”

甲胄骑士不语,只是发出了一阵无奈的叹息。

“别说了,哈文。”

塔尼亚挣脱开了缠绕自己的菌丝,单手为自己披上长袍。

“我还想在命途之路上更进一步,哪怕要永久忍受这种幻痛,我也心甘情愿。”

她唾弃道,“我才不要成为你这样丑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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