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如此仁义,我等也不能恩將仇报啊。”
“这是什么话,你……”
李长安刚说到一半,便想到了其中缘由。
“道长你也想到了……我早听闻城里的乱军头目擅使法术,官军杀我等,不是为了粮食,而是为了用我们的怨恨施术。”
老者怀抱著自己的头颅,幻化出来的脸上,一片惨然。
“我等贸然请道长破了『京观』煞气,已然是连累了道长。若还让道长为我等费时超度,不能及时脱身,介时引来了官军,这不是恩將仇报,给道长带来杀生之祸吗?”
“呵,哈哈哈。”
听完,李长安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老丈何必担心?”
“大战在即,官军哪儿会抽出精力,理会我们?就算理会,这消息一来一去的时间,也足够超度了。”
“可是……”
老丈还要说话,李长安却打断了他,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老丈莫要忘了,我们还有大半瓶无根水,这可是祈福超度的上好材料!即便无根水也不顶用……”
李长安拍了拍腰间长剑,笑而不语。
…………………………
江陵城外,重重营寨將城池死死围住。
中军大帐里,只有个中年道士端坐在蒲团上。
忽的,一道青光自帘幕贯入。
那道士猛地睁开眼,那道青光已经飞到眼前,忽的一涨,化作一人手持长剑迎面斩来!
“临。”
道人不慌不忙,手中指决一掐,已然口吐真言。
持剑人便立刻散作青光,落在道人手中,却是半截“敕书”。
回顾“敕书”带回来的影像,留著和尚的短毛,却穿著道士的衣裳。
“和尚?不,道士!”
道人脸色变幻一阵,终於站起身来对著帐外,喊了声。
“快请罗將军过来。”
不多时。
厚重的帘幕掀开,帐里便闯进一个顶盔顶甲的大將。
“道长,何事?”
“將军且看。”
中年道士指著大帐中央,这里摆著一个巨大沙盘。沙盘上內容详尽,除了城池州府、山关险要,竟是连散落在城池周边的各个村庄都一一標识,但奇怪的是,每个村庄的位置,都插上了一根细香。
而在中年道士所指之处,一根细香已然折断,而该处的標识为——下河村。
这小小细香居然让著大將大惊失色。
“大阵……”
道人抬手打断,淡然说道。
“一个小小阵点而已,与大局无碍。”
將军闻言,鬆了口气,他沉思一阵,试探著询问。
“那么,不去理会?”
中年道士皱著眉头思索一阵。
“若是过路不长眼的法师所为自然无碍,怕的是城中贼人同伙故意坏我阵点……”
將军点点头,转身向著帐外高声唤道。
“张执虎。”
“末將在!”
“派队精干儿郎去那下河村,但有僧道之流的可疑人士都给我执来!”
帐外的声音迟疑问道:
“对方若是反抗?”
將军眉毛一挑,一个血淋淋的“杀”字便待脱口而出,然瞟了眼那中年道士,想来对方也是道士,便也不好说出个“杀”来,只是有些不耐回道:
“那就把他驱逐出附近。”
“且慢!將军不必顾忌贫道。”
帐外人正要领命,中年道士却忽的开口,他又坐回了那蒲团上,摇动的烛光照得面目阴森。
“既然已造下这滔天杀孽,何必再顾惜区区一两条同道性命?”
“僧道之中多心思诡诈、擅於幻化之辈,若是撞见……。”
“莫问缘由,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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