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他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转过一圈,唯独往这东方,这画上顏色才显出一点。
说到底,不是拂人好意,而是不得不往这个方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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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別余云寺,一路向东。
战乱尚未见著,只是一山连著一山。
转过一个晨昏,终於在山间寻到一条茅草疯长的小道。
踏上这道路,他是多多少少鬆了口气,既然有道路,那顺著道路就一定有人烟,那么就可以正儿八经吃点儿东西,寻个住宿。
他正高兴时,忽的神色一变。
路旁,灌木林里。
一点寒芒带著厉风呼啸而来。
剑在背上仓促难以取用,李长安后撤一步,抬手就抓住此物,隨后身隨力转,卸掉力道,定眼一看,三尺长的黑漆短杆,梭状枪头,却是一把梭枪。
这把梭枪只是一个开头,接著,接二连三的呼啸声自空中响起,数根梭枪破空而来。
李长安仍不拔剑,只是仗著眼疾手快,膀上气力,將几根梭枪一一挑飞。
转瞬间,他的周边就散落著十来根梭枪,自身却毫髮无伤,而林中也仿佛为他身手所慑,一时之间,竟是全没了动静。
李长安衝著那处灌木林子,冷声道:“出来。”
林子里没有回应,只是听得细微的悉索,貌似这帮人正在悄悄撤走。
“呵!哪儿来这么容易?”
李长安听著灌木林中动静,举起標枪,朝著声音来处挥手掷去。
立刻,林中响起一声闷哼。
却转瞬即止,似乎中枪之人在开口后,便立刻被人捂住嘴,而林中细微的动静也同时停了下来。
李长安冷笑一声,放声说道:
“哼,现在不动有什么用,刚才声音的方位贫道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说吧,他用脚尖挑起地上一根梭枪,举在手里,对著灌木方向,作势欲投。
“且慢!”
忽的,灌木丛里枝叶摇动,跳出一条兽皮裹身的大汉来。
这人一出来,便连忙向李长安討饶。
“道长且慢动手,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
李长安放下梭枪,打量了这大汉几眼,又指著灌木林。
“既然是误会,何必藏头露尾?”
这大汉闻言拱了拱手。
“却是我等的不是。”然后对著林子招手。“出来吧。”
说完,林木里又是一阵悉索,相继又钻出来五条汉子,其中一个精瘦的,瞧著李长安神色愤愤,走路捂著屁股,一瘸一拐。正是中了李长安一枪,发出闷哼那位。看来,那一记梭枪被枝叶所隔,倒是没造成太大的伤害。
当头出来的大汉拱手说道。
“我叫孙仲,和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山中的猎户,先前听著这方有大动静,以为是野猪,一时鲁莽……”
这人说得真诚,只是李长安顛了顛手里的梭枪,与其他梭枪略一比较,杆子都用黑漆刷上,形制、长度相差无几。
猎户?
李长安笑了笑,並不言语。
“衝撞了道长,我等也是抱歉得很,不如这样吧。”
这孙仲又是一拱手,做足了礼数。
“这山路崎嶇偏僻,道长不如在我们哪儿歇息一宿,顺道,也好让我备上些吃食,给道长赔罪。”
李长安本要拒绝,可忽的,他发现这几人虽然长得都不一样,但却有一些共同特点,俱是眉毛稀少零落,额上经脉鼓起发黑,眼仁里微微泛著血色,嘴巴开合间,牙齿稀疏。
他沉吟片刻,忽的把手中梭枪拋还给孙仲,答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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