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东南军费、北疆防务、河道修缮、官员俸禄……林林总总,各处依然有些捉襟见肘。”

“如今已是入秋,各地即將开始徵收秋粮税赋,核对帐目、调配仓储、预计开支,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说实话,愚兄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好好休息过了。”

陆临川心道果然如此,宽慰了几句“济川兄辛苦了”、“朝廷倚重”之类的话,然后顺势问道:“去年到今年,朝中推行了不少新政,漕运也大力整顿,剔除积弊,也不知今年国库岁入,最终能比去年增加多少?”

程砚舟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提振了下精神,才道:“漕运歷经整顿,贪墨之风大减,效率提升不少。”

“加上朝廷推行的清查田亩的新举措,若各地执行得力,不出大的紕漏,岁入比之去年,增加三成应当是可期的。”

“只是这钱……仍是远远不够啊。”他说著,又轻轻嘆了口气,眉宇间忧色未减。

陆临川点点头,没有再深入追问具体数字。

济川兄性格谨慎,涉及国库具体岁入尚未最终核清前,不会轻易透露估算。

程砚舟纠结了片刻,又缓缓说道:“若真全然是国事,也不会让愚兄这般为难如此。”

陆临川一愣:“还能因为什么事?”

程砚舟又纠结了片刻,长长嘆了口气,眉宇间的疲惫更甚,连带著肩膀都微微垮了下去:“怀远有所不知,我家令仪已过及笄之年,正是找婆家的时候,可是这丫头……却一心都在她那算学上,根本没有出阁的打算。”

“前些日子,我不过提了一句相看人家的事,她竟还威胁我说,若是再逼迫她嫁人,她就出家当姑子去。”

“唉,我这……”

为了女儿的事,他可谓是操碎了心,愁白了头。

作为老父亲,他对女儿的心思又岂会真的一无所知?

何尝不明白,她哪里是不想成家,只是心有所属罢了……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面前的怀远。

这位贤弟哪里都好,文韜武略,品性端方,堪称良配,但偏偏已经成家了,嫡妻有孕,孩子都快生了,怎么还能……还能有什么別的想头?

陆临川呆滯片刻,才反应过来,见济川兄目光灼灼,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默默为他续了杯热茶。

他並非愚夫蠢物,自然也察觉到了程令仪对自己超出寻常的敬仰与亲近。

这丫头经常借著请教算学问题的机会,寻了由头来陆府。

那眼神,清澈又专注,带著少女特有的炽热,即便他並非精於风月之人,也能看出那其中蕴含的的情愫。

很久以前,他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测。

那时便想寻个机会,委婉又果断地打消对方的念头。

但当时被这丫头机灵地耍滑头给矇混过去了,以至於等后面他再清晰意识到这份情愫並非自己多想时,反而不好厚著脸皮再突兀地开口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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