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过,但鱼竿依然没有动静。

路明非沉默片刻,忽然换了个话题:

“你约我来这里,总不是为了討论文学吧?”

路鸣泽轻轻笑了,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著鱼线。

“真的是我约你来的么?哥哥?”

他侧过头,兜帽下的眼睛闪烁著狡黠的光:

“真的不是你自己有太多问题,多到快要从心里溢出来了,才找到这里的么?”

路明非沉默了半晌,雪落在他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他最终翻了个白眼,呼出一口白气。

“你跟我玩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鉤那套是吧?”

他嘖了一声,“行吧,我承认,我確实有很多问题堵得慌。”

他隨手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捏成紧实的雪球。

“酒德麻衣和零都是你的下属?”

路鸣泽的鱼竿微微颤动,但他並没有提竿的意思。

“嘛,这么说也不对。”他歪了歪头,“麻衣確实是我忠实的下属,也是柄锋利的刀,这点没错。但零.”

他顿了顿,轻轻摇头,嘴角依然掛著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总之,她们可以是你的下属,也可以是我的下属。这取决於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哥哥。”

路明非愣住了,手里的雪球差点掉在地上。

“什么意思?”

他皱起眉头:

“能不能说清楚点?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厌——”

“——最討厌谜语人对吧?”

路鸣泽接过话头,笑声很清晰,“我当然知道,哥哥。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最大的谜语,而我只是其中一个篇章。”

他轻轻一提鱼竿,鱼线从冰窟中升起,末端空空如也,连鱼饵都不见了。

“你看,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在钓鱼,实际上鱼也在钓你。谁才是真正的垂钓者,谁又是上鉤的鱼,这界限本来就很模糊。”

“但,”他扭过头,看著路明非,“想要成为垂钓的那个人,哥哥,你还差很远呢。”

路鸣泽的手指轻轻摩挲著鱼竿。

“我知道你长大了很多,哥哥。”

他轻声说道:

“但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路明非怔怔地望著他,手中的雪球不知何时已经融化,冰水顺著指缝滴落在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你可以靠著我给你的权限杀死诺顿,也可以凭藉肉体的力量压倒昨晚那个傢伙。”

路鸣泽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甚至.我也知道,你用无数次的死亡堆死了很多比你强的傢伙。”

路明非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知道?”

“能看见一点,只有一点。”

路明非的手指在鱼线上轻轻划过,那根细线微微颤动:

“那个世界欢迎的是你,却並不接纳我。但我们权能相连,所以我可以作弊。”

他忽然站起身,黑色大衣在凝固的风雪中纹丝不动,只有衣摆微微摇晃。远处那朵蘑菇云依旧定格在绽放的瞬间,仿佛宇宙按下了暂停键。

“但这不是重点,哥哥。”

路鸣泽俯视著他,那双眼睛里流转著复杂的光:

“问题是,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失联,而你在这个无法復活的世界里,遇到了远超你实力的对手,你要如何活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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