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心墙的基石
脑海中的园、阳光、玫瑰、剪刀—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哗啦一下碎裂、模糊、消散得无影无踪。卡伦猛地睁开眼,挫败地嘆了口气。门外,莉莉还在咚咚咚地敲著门”:“开门呀!我画了会飞的大狗狗!”
“来了来了!”卡伦无奈地应了一声,起身开门。门外是莉莉举著一张色彩斑斕的涂鸦,上面画看一个有三个歪歪扭扭脑袋的、长看翅膀的绿色生物,她坚持这就是三头犬路威。
接下来的尝试,如同陷入了一场与注意力的拉锯战。
下午,他再次进入冥想状態,重新构建画面:玫瑰丛,阳光,银亮的剪刀,选中那根斜逸的枝条—这次他尝试加入触感一一剪刀合拢时,木质握柄压在掌心的微痛感,以及枝条被剪断瞬间那轻微的、乾脆的“咔”声。
感觉更真实了一点。他努力维持著这个虚构的“修剪动作”,试图让它循环重复。
楼下客厅里,大卫打开了电视。新闻播报员字正腔圆、毫无波澜的声音隱隱约约地传了上来:“政府宣布新一轮港口扩建计划,预计將创造—普利茅斯船厂有望获得.”
而卡伦在进入状態后,不知为何听觉变得灵敏了起来,楼下传来的声音本身並无意义,却像一根细小的针,不断刺探著卡伦努力维持的思维壁垒。新闻里提到的“船厂”二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子,瞬间在他脑海里激起了涟漪:父亲在船厂的工作·—
新型合金的討论魁地奇记录之眼的金属部件传导效率—这些念头自动关联,不受控制地浮现,瞬间將他好不容易构建的“修剪玫瑰”图景冲得七零八落。
卡伦烦躁地抓了抓头髮。剥离情绪?以旁观者视角?他尝试著“看”向自己此刻的烦躁,告诉自己:这只是练习被打断后的自然反应,如同割草机卡壳,不必在意。但“不必在意”这个念头本身,又成了新的杂念。
晚饭后,他决定再试一次。这次,他选择了一个更“安全”的时间段,还和家人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在进行高级专注力训练,不要隨便打扰他,父母在厨房收拾,莉莉似乎安静地在客厅玩玩具。他快速进入状態,画面构筑得比前两次更快、更清晰。他甚至“闻”到了雨后泥土的潮湿气息和玫瑰瓣的淡香。剪刀稳稳地剪下枝条—·
构建到一半,卡伦又停了下来,这次是他自己停下的,他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艾米丽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推门走了进来。
“还在忙你的『高级专注力训练”?”艾米丽的声音很轻柔,將茶杯放在书桌上,畏裊热气带著红茶的醇香瀰漫开来。她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只是温和地看著卡伦,眼神锐利而包容,仿佛能穿透他表面的平静。“本来是准备放下茶就走的,但是看你似乎已经停止了训练?很费神吗?”
卡伦愣了一下,放下揉著眉心的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嗯,是有点费神。就像——嗯,就像在脑子里搭一个特別复杂的模型,不能分心。”他含糊地解释著。
艾米丽瞭然地点头,目光扫过他摊开在床上的那本没有任何字跡的硬皮笔记本,没有追问细节。她伸出手,温暖乾燥的掌心轻轻按在卡伦的肩膀上,传递著无声的支持。“再专注的训练,也得透透气。”她的声音像红茶的热气一样熨帖,“弦绷得太紧,再好的琴也会断音。累了的时候,別光顾著在脑子里砌墙,”
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留下那杯散发著暖香的红茶,转身安静地离开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卡伦证证地看著那杯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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