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话.文明之毒

“请问阁下，我们有资格加入財团x吗？”

终究还是有人耐不住衝动，打破了沉默。

说话的是八尾博士，他对於其他世界的武器可是充满了好奇，仅仅一张小卡片就有如此神奇的力量，若能亲眼见识到杰顿的火在宇宙中绽放的光辉，那对於武器研发者来说可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其他人则是各有心思，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金易，之前的话语提到过，財团x同其他世界的地球有过接触，既有过先例，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自然是有的。”

金易点点头。

“財团x欢迎一切带著善意前来的加入者。”

在座的不少人咽了咽口水，之前有些人还担心因为地球文明层次太低，会被財团x无情拒绝，但现在金易的回答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那……其他世界的技术……是否也能对我们……”

知识是进步的阶梯，文明的进步离不开知识，財团x打开了其他宇宙的大门，那么，整整一个宇宙的知识，会將现在的地球文明提升至何种程度？

我们会少走多少弯路？甚至可能一步登天！

但是，冰冷的回答打破了妄想。

“不行。”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成为財团x的成员了啊。”

有人焦急的询问道，希望就在眼前，掛在树枝上的甜美果实，自己在树下垂涎欲滴，却怎么垫脚都够不到。

金易解释道。

“正是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所以財团x对各位负有责任。”

“加拉特隆里面储存著相当多其他文明的知识，但是，有些不適合对你们开放，有的地球，大气中充斥著名为玛娜（mana）的魔力，人类可以籍此行使名为魔法的奇蹟，但我们脚下的地球——”

金易跺了跺脚，意有所指道。

“只有氮气和氧气，没有魔素，魔法也只是空中楼阁，由魔法衍生出的一切科技树对你们来说只是奇幻故事。”

“那……总可以借鑑一二的嘛……技术水土不服並不代表思想水土不服呀……”

八尾博士不甘道，科学家也想见识一下魔法世界的大炮。

“你太浅薄了，博士，但这並不是你的错。”

金易的批评让八尾博士有些生气，他可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平素里听到的都是讚美之词。但台上之人，无论是见识和经验，看上去都胜过他，若是批评有理有据，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们眼中的其他文明的知识，仿佛只是摆在桌上的美味佳肴，隨时可以大快朵颐，饱餐一顿，但各位似乎没有意识到一点——”

“文明为什么不能是有毒的呢？”

“毒——”

眾人一时讶然，而后身体微微前倾，等待著金易的解释。

“魔法世界的技术不兼容，大家可以当做奇幻故事一笑了之，最危险的就是与地球近似，却似是而非的文明。”

“围绕著一种技术而生的文明，其中居民的生活与文化都在向著技术方向靠拢，工业时代的人们用煤气灯，坐马车，而现代的人用电灯，坐飞机，人类的生活方式会向著文明的基石靠拢。”

“这……”

八尾博士顿时面色煞白，看来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泽井总监思考片刻后，好像也悟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闭口不言，但更多的参会者还是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於是金易只能更浅显的说道。

“简单的说，其他的文明更先进，更发达，但根本不適合你们，强行脱离既定的轨道，最惨烈的结果就是车毁人亡，稍微好一点的结果就是变成四不像的文明失去方向，文明断层，模糊在迷雾中找不到出路，即使最理想的结果，你们会彻底丟失文明的个性，变成另外一个文明的附庸。”

这种事情在人类歷史上其实可以找到参照处，暂时处於劣势的文明在接受到另一个文明的薰陶后，整个文明几乎全盘倒向先进一方，属於本民族的歷史与记忆消散於尘埃中，属於一种另类的文化胜利。

生物如果基因太过单一，便很容易被一种病毒灭族，一旦所有的文明同质化，全军覆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多样性才是宇宙的出路。

“所以明白了吧？让稚鸟过早接触外界是何等错误，財团x成立之初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参加会议的人几乎全是人中龙凤，在金易这近乎於明示的提醒下，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