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带著些古怪:“李护军为何不骑马?”
李砚平蹙眉看了看自己的专精,眼角微微一抽,正色道:
“不习惯。”
诸葛尚“哦”了一声,见李砚平坚持便也没再多说,索性滚鞍下马,与他一齐步行。
他神態轻鬆,带著少年人特有的开朗和昂扬:“这次的目標並不困难,只需与廖化將军接上头即可。”
李砚平却没那么乐观:“他们逾期几天了?”
“三天。”
按照先前的约定,这支五千人的部队在三天前就该到达。
当然,这支部队被魏军歼灭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部队成建制被击溃,不会如此悄无声息。
一定是在路上遭遇了什么变故。
正想著,一道乾瘦的身影遮住了泼洒的斜阳。
糜老汉缓步行来,面色不善。
“怎么样?”李砚平问。
糜老汉摇了摇头,低声道:“前面有些异常。”
李砚平与诸葛尚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一丝凝重,齐声道:“怎地了?”
能让这位老猎人做出这种判断,情况定然不会太乐观。
糜老汉直接转身,深一脚浅一脚踩过沙地:“你们最好来瞧瞧。”
李砚平和诸葛尚提膝跟上。
前方地界名为神木岭,是一片广袤密林,其间古木参天,藤萝蔽日,好似一片奇异草匯成的海洋。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林中视线却只是稍微变亮。
几人行在其中,只觉四周阴风习习,仿佛有一道道目光在背后注视自己。
走了少顷,糜老汉忽然顿住脚步,向两人点头示意。
李砚平向前一步,目光忽地一凝。
纵使他一路见惯了妖魔诡异,此时面色也是一垮,变得十分难看。
只见林木之间摆满密密麻麻的汉军尸体,一个个皆面目青紫,七窍流血,都以扭曲的“五体投地”姿势匍匐,且歷经数天风吹日晒,大部分已然泡发。
糜老汉以木棍挑开一具浮肿尸体下頜,霎时有黑雾腾起。李砚平眼疾手快,斩落寒芒定睛一看,竟是一条巴掌大的铁皮蜈蚣。
“这不是寻常毒虫。”糜老汉用猎刀割开树皮,暗红汁液下,浸泡著蜂窝状的虫巢,“而是罕见的铁皮蜈蚣,寻常刀枪难伤,且被咬上一口便是剧毒临身。”
李砚平顿时瞭然,面前的整片森林已被改造成孕育蛊虫的血肉温床,將一整只大军困死在了里面。
他静静望著远方,眸色逐渐深沉。
诸葛尚將蜈蚣挑在枪尖看了片刻,眉弓犁出两道深壑,目光变得凌厉:“放火?”
李砚平摆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不可,万一廖化將军所部还被困在林中,放火只会引起炸营。”
“那…”诸葛尚踌躇片刻,脸色变得难看。
李砚平心念转动,从怀中摸出那枚充满了“黄龙霸罡”的铜丸,面露思索之色:
“或许,我可以想想办法。”
迎著眾人一齐看来的目光,他一字字道:“黄龙天翔。”
他要通过黄龙霸罡的浮空作用,凌空穿越这座死亡森林!
“这的確是个好主意…”诸葛尚托著下巴略作思忖,“我与你同去!”
“不可。”李砚平挥手拒绝,“大军不可一日无帅。”
说罢,他转而看向陆华。
陆华正用木簪尖戳著死去的铁皮蜈蚣,闻言突然旋身倒坐在树桩上,裙裾垂落:“李校尉好生偏心。”
她故意把尾音拖得绵长,指尖绕著自己发梢打转,“这么危险的事就偏偏选中我。”
诸葛尚闻言轻咳一声,將四枚“丙火霹雳”奉上,拍了拍李砚平肩膀:“省著点用。”
李砚平知道此物珍贵,当下也没多说,只是重重点头。
神刀、天官赐福铜钱、“沙漠之真”、丙火霹雳,再加上“奶妈”陆华。
有了这些倚仗,李砚平自詡哪怕真是陷阱,自己也能从对方身上掰下几颗牙。
待诸葛尚带著眾人离开,陆华才幽幽看向李砚平,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不怕我…”
话没说话便被李砚平打断:“你既然回来,我相信你。”
接著,他伸手向怀里一抖,巴掌大的白云真飘飘然落在地上,深吸口气:“憋死我了!”
李砚平望著左顾右盼的白桔,出声询问:“你能变成飞马吗?”
白桔正蹲在地上画著圈圈,抬手看他一眼:“什么是飞马?”
“就是能飞的马。”
“我只能变马。”
“那也行。”李砚平显然是早有估量,对白桔道:“那你现在变成马,让我们骑一下。”
隨著一抹金芒在面前炸成漫天流萤,白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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