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小夏试图让百姓活下去。

她劝降其他义军,解散组织,甚至向朝廷献策如何镇压其余流民暴动。

每一次选择,都像是在撕掉一块皮肉。

可她坚持下来了。

她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安稳。

直到那天夜里,她在村中巡查时,看见一个老妇人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著字。

那是“苍天已死”。

林小夏走近,问:“你不恨张角吗?”

老妇人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不恨他活著,我恨他活得不像个人。”

那一夜,林小夏失眠了。

她开始发现,那些曾对她顶礼膜拜的人,如今看她的眼神里,只剩下冷漠与鄙夷。

他们不恨她的背叛。

他们只是不再相信任何人。

她失去了民心,也失去了自己。

再后来,她在山脚下的驛站里,亲眼看见一队官兵將一群投降的黄巾军围杀殆尽。

那些人,是她亲手劝降的。

他们信任她,像曾经信任神明一样。

可他们死了。

尸体堆成小山,血流进乾涸的土地。

林小夏控制著张角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听见自己问自己:“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穿过破败的驛站,吹起她残破的衣角。

几天后,朝廷送来詔书。

说张角“功过相抵”,准其返乡,但不得再传教、不得聚眾、不得擅离乡里。

她笑了。

她控制著张角回到村里,昔日的信徒早已散尽,曾经跪拜他的百姓,如今看她的眼神,只剩冷漠与不屑。

有个孩子朝她扔石头,喊著:“叛徒!”

她没躲。

那块石头砸在额头上,流出血来。

可她感觉不到痛。

比不上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当那块石头砸在额头上,血流进眼角的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死了,只是还没被挖出来。

她坐在村外的老树下,看著夕阳缓缓沉落。

风吹过枯枝,带起尘土和落叶。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像是为谁哀悼。

她控制著张角,一动不动。

系统终於弹出提示:

【你完成了所有选择】

【你失去了信仰、尊严、同伴、信念】

【你得到了……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她已经把自己卖光了。

她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又迎来了一纸詔书。

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官差是怎么找到她的。

“查偽天师张角,虽首恶伏诛,然从犯未清……”

“著即流放交趾,永不得归。”

太监嗓音尖细,像用指甲刮瓷碗。

几个差役从她身后走来,一左一右地按住她。

押解的队伍向南走出三十里,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官差突然停下。

“就在这吧。”领头的解开枷锁。

“上峰说,交趾太远,费粮食。”

她听见刀出鞘的声音。

很轻,像风吹过枯芦苇。

那一刻,她忽然笑了。

她终於懂了。

她以为自己能活下来,是因为她顺从、听话、识时务。

可她忘了——

顺从的人,从来不是胜利者。

他们是胜利者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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