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是怎么做到的?!”

童言手掌牢牢抓住墙壁,看著这番天地倾倒,天崩地裂的场景,不由得瞪大双眼,看向江铭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咔嚓—”

病房开始剧烈摇晃,天板和地板出现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大裂痕周边还有无数细小的痕跡,一道道灰雾自裂缝中缓慢渗出。

而隨著灰雾渗出的,还有不少血红色的水渍也顺著裂缝渗出,组成这个大噩梦最根本的东西產生了泄露,导致梦境开始崩溃……

发生现在这事情童言是真的想不到,虽然江铭已经提前说了要打破整个噩梦,但是……

太突然了!

不是说要藉助神明的力量才能打破噩梦吗?

但是神明呢?

道具呢?

童言只看到江铭走到床头柜旁边,弯了弯腰,然后下一刻……

这个连半神级別的诡异都毫无办法的大噩梦就这么毫无徵兆的碎了!

这时童言才明白江铭刚才所说的,一些重大事情走向的改变只需要一瞬间就够了。

但就算如此,眼前发生的事情也已经超出了童言的想像。

他完全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毕竟他和江铭几乎可以说是一直在一起,但是他完全不知道江铭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的手段。

虽说有点不可思议,但是童言震惊了一会儿之后就接受了这一切。

这事如果是发生在別人身上,他可能还会惊讶好一会儿,但如果是江铭的话,倒也正常。

毕竟就在他跟著江铭的这段时间里,江铭已经做出了不少次这样意想不到的操作。

每次身陷绝境的时候,江铭都能做出一些绝地翻盘的操作,带著他成功跑路。

就像这次的大噩梦绝望无比,连村长都栽了,但是江铭还是有法子带著他跑路离开。

只能说,在童言这边,江铭这个“高人”的称呼越来越实至名归了。

就像是当初院长对江铭的评价:

是个高手。

想到这里,童言伸出手,想要和前方的江铭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张开了嘴,却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童言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虚幻,无数的灰雾从自己的身体中逃出。

噩梦开始彻底崩溃,他作为“梦中人”,也到了该醒来的时候了。

就在童言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刻:

“嗡—”

隨著一声微不可察的声音,童言眼前一黑,原本虚幻的身体化为点点梦幻的粒子,彻底消散於梦境中。

当童言再一睁眼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不再是那血红色的天空和扭曲的噩梦,而是熟悉的诡异层。

原本没有任何预兆就淹没整个接生大学的湖水,此刻也悄无声息的全部退去。

地面铺著一层薄薄的水膜,像医院被剥去皮肤后露出的湿润肌肉,平整、发亮,却毫无血色。

“嗒——嗒——”

血色的水滴从天板接缝处匀速坠落,每落下一滴,仅剩薄薄的一层水面便绽开一圈细密的波纹。

裸露在外的电线不时闪烁著火光,看上去像是短路了一样,但是头顶的白炽灯好像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顽强的散发著惨白的冷光。

病房门大多半掩。门牌上的数字被水浸泡后,反而褪去多年积尘,亮得刺眼。

童言看了看这被镜湖水冲刷之后,显得一尘不染的诡异层,又想起刚才那血色的天空,扭曲的噩梦,无尽的轮迴……

童言不由得有些恍惚起来,喃喃道:

“真像是做梦一样……不对,好像本来也是做梦。”

想到这里,童言甩了甩脑袋,无数镜湖水从他的身上甩飞出去。

童言有些苦恼的看向自己湿噠噠的衣服,说道:

“穿湿衣服的感觉真难受。”

就在童言抱怨的时候,一旁的姐姐和外婆面上浮现挣扎之色,而后自噩梦中挣脱,缓缓睁开眼睛。

“嗯,这么快就醒了吗?”

童言看著醒来的两只诡异,然后把目光看向江铭和村长,有些疑惑的说道:

“怎么回事,高人不是和我一起的吗,怎么我都醒了半天,他还没醒?”

“还有村长也是,难不成梦境破碎的时候,又被神明恐惧拍死了?”

……

……

血色的天空如同一个脆弱的瓷器一般,出现一道道裂痕,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破碎。

大地上布满了各种丑陋的疤痕,无数地面破裂,梦境破碎,產生的碎块开始反重力的向著血色天空飘去。

由老村所有存在熔铸而成的噩梦以这么一种怪诞的场景拉下帷幕……

而作为梦境破碎的中心和初始点,此刻的第七病栋几乎已经趋於消失。

七层楼房如同破碎的积木一般,一块块的飘向天空,然后在半空中不断消磨,化为点点绚烂的粒子……

而在第七病栋消失的残骸位置,江铭手上拿著那封即將消散的信,沉默的站在原地。

打破整个大噩梦本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但此刻的江铭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封信,代表的不仅仅是打破噩梦的神諭,它同时也有著另一样东西:

身体。

诡母孩子的身份!

接受了它,就相当於是捡起来那个一开始就註定好的答案,可以打破噩梦。

但同时,也意味著……

原本好不容易摆脱的狗链,又被重新拴到了江铭身上。

江铭沉默的看向信上的一句话:

“你在医院要好好休息,爭取早日恢復,妈妈希望到时候能看到一个真正的你,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真正的我吗……”

看到这里的江铭沉默不语。

当初在第七病栋的时候,诡母就是利用这封信,为江铭下达了任务,让他和江暗互相廝杀算计。

而在这里,这封信既是打破噩梦的关键,也是他再次成为诡母孩子,被诡母拴上狗链的结果。

而这个结果,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选的。

毕竟在这里,江铭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是江铭不选择这个,那他就会被噩梦困死,然后死在福叔手里。

而只要江铭想要打破噩梦,並且马良不出手,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有这个……

重新为自己拴上狗链,成为诡母的孩子,然后就可以打破噩梦活下来,不过……

“也终究只是一个死啊。”

在重新得到诡母孩子的身份之后,江铭脑海中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开始渐渐浮现:

独居怪谈的之后,脑袋在半空中,看到鬼母的那一眼,在去往营地的公交车站旁,和诡母待著的场景,在“家里”被诡母把记忆放出的场景……

当然还有,分裂偽人的记忆。

脑海中开始浮现那个晚上,他和村长在镜湖中间的小木屋里谈话,靠著偽人权柄挣脱诡母束缚的法子,以及在李府时,见到李府诡异时的情况……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铭抬头看去,只见在半空中,此刻的村长已经解开了所有束缚,踏著缓缓向上漂浮的梦境碎块,朝著江铭走来。

江铭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

“是啊,兜兜转转又到了原点。”

“神明的伟力还是太恐怖了,不过也对,老村是祂的地盘,祂可能早就猜到我有可能会藉助老村摆脱祂。”

“所以祂一开始,就为我准备好了一切。”

“一个打破噩梦的法子,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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