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雉一直昂著头看著源枫,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断了,將目光转向了已经渐渐模糊的海平面上,揉了揉脖子,没有回答。

“仰视一个人的感觉如何?”源枫坐在夏雉身旁,淡淡地问。

夏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禁莞尔:“我没有仰视过谁,包括吕宜建。”

源枫微微一笑:“在他的面前,你都是自卑的不是么?”

夏雉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不在同一平面的两个人,永远都无法得到纯粹的爱情。”

“你哪来的这些歪理?”

“歪理?”

“那照你的意思,灰姑娘的故事是假的?”

“你又怎么知道是真的?”

夏雉瞪著源枫,不得不承认,她再一次被噎住了。片刻之后,她躲开源枫的目光,猛地站了起来:“我不是灰姑娘,吕宜建更不是什么王子,我自卑是因为我无法达到他和他父亲对我的期望,仅此而已。”

源枫也跟著站了起来,盯著夏雉看似平静却又闪烁的目光,稜角分明的脸上慢慢漾开了一丝温暖而又討好似的微笑。他弯下腰,脸慢慢凑近她的,柔声说:“其实,在我眼里,吕宜建根本配不上你。”

夏雉愣了一下,无奈地摇头。因为坐的时间太长,她的腿有些麻,脚踩在沙滩上更没有了准头,走一步便踉蹌一下。源枫走在他的身侧,有几次手都伸出一半,却又缩了回去。夏雉的脸皱成一团,强忍著用手拍打著麻掉的腿,好半天才缓过来,盯著源枫欲伸又缩的手禁不住笑著揶揄:“你以前胆子不是挺大的么?”

源枫的脸立刻僵住,盯著夏雉,好半天才说:“我那时候小,不懂事。”

夏雉突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样子:“哦?原来是不懂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源枫紧张了起来,急切地问。

“以为你是真心的。”夏雉盯著源枫,看著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然后在她的注视下由红转白,眼睛竟然有了一丝湿润。她脸色一变,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好像开大了,忙轻拍了他一下:“我开玩笑的。”

听到这句话,源枫垂下了头,轻声说:“那是我的初吻。”

夜色越来越深,风渐渐大了起来,吹乱了夏雉的头髮,也吹散了这句没有一丝重量的话。

源枫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將他的身材衬得格外修长。多年前,他还是一个青涩又叛逆的少年,如今的他,却变成了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那日的情形一闪而过,夏雉看著已经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源枫,心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许久,她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

源枫抬头看向夏雉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復了正常。看著她冻得通红的鼻头,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著,海平面上的月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半空中,照著並不平整的沙滩,波浪般起伏不定。夏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著,不时地回头看一看,也不知道是看月光,还是仍不死心希望能看到变成蓝色的大海。

“小雉。”

夏雉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源枫这样叫他。她停下了脚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回头。风越来越大,在耳边呼呼地吹著。一件带著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夏雉的肩头,夏雉闭上了眼睛,那独属於源枫的味道就像多年前一样,毫无防备地衝进了她的鼻腔。

源枫的手臂仍放在夏雉的肩上,指尖因为紧张而加重了力度。就在夏雉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的时候,源枫的手骤然鬆开。夏雉久悬著的心就像海中的浮標,上上不去,下又下不来,飘荡半天之后,只能渐渐趋於平静。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不再回头,向岸边走去。

源枫呆立在原地,拳头鬆了又紧,紧了又松,终於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何闐虽在商场、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但酒量却並没有什么长进。平日里他藉口开车,很少喝酒,除非有特殊意义或者有重要人物在场,但每每这种时候,他必是醉的。洪部长与何闐是多年好友,每次何闐喝多都是由他送他回家,这次也不例外。

初冬的青岛有风的时候格外冷,何闐一从车里出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脑子似乎又混沌了几分。胃里的东西不断地向喉头涌著,他扶著单元楼下的树干,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洪部长拿著手机下车,一边还不断地说著什么。何闐迷迷糊糊,偏偏“夏雉”这两个字不偏不倚听得格外真切,便条件反射似的抬头望向洪部长的方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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