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千万別中美人计(3)
“我必须让他將信將疑!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必须將信將疑!”越天意大怒之下,在桌子上轻轻一捶,“只能在患得患失之间,完全怀疑不行,完全不怀疑也不行!你若让他彻底怀疑,他捏死你如同嶁蚁!岂会留你性命!你现在小命隨时不保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小心,一步步如履薄冰,而你竟然问也没有问我就轻举妄动,卖弄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自以为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赖三一股气血上冲头顶,直刺激得双眼通红!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罢了,废物两个字深深刺伤了他!虽然说,对于越天意穆延陵这样的人来说,这是实情,但从她口中说出,赖三觉得格外不能忍耐!
那一瞬间的屈辱之感让他牙关咬得紧紧的,他第一次希望自己变得强大有力,希望能给这些人看看自己强大起来的样子。可是不行!老天没有给他和这帮子人公平竞爭的机会!他不认识字,没读过书。一直在生存线上挣扎,也根本没有条件顾及廉耻!他想不出任何办法能使自己和这些人站在一个高度,再怎么努力也不成!甚至拼命也不成,像说书那里听到的,匹夫一怒也可以血溅五步,藺相如逼得秦王道歉那一瞬间的爽快都做不到!他的亲人被別人控制著,他必须听话,像狗一样听话!
“滚出去!”越天意烦躁地说。
“我马上滚……”赖三木然说道,站起身来往外走。
“等等!”越天意低声道,站起来挽住他手臂送他走出去,现在两个人已经可以单独待一会儿了,可是出门的时候,还是要防备別人怀疑。越天意眼神里还隱藏著一丝烦躁感,整个人却贴过来,声音也可怜兮兮道:“三哥,你为什么要走?”这个情况是经常出现的,早有嬤嬤过来哄她:“郡主,三哥回去睡觉,过一会儿就来了。”
“不要,我要三哥留下来陪我!”越天意继续装一个傻子应该有的样子,“不要走,三哥,不要走嘛!”
赖三突然大笑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將悲伤转化成大笑不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越天意在他笑声初起的时候一阵狂怒,但隨著他笑声越来越响亮,不知被他触动了哪一根心弦,这明明是欢快的笑,却让她心酸不已。她觉得自己的心早就如同铁石,就在全家遭难的那一天,她那颗肉做的心已经化为齏粉,剩下的应该是冷硬的铁石,这样一颗铁石般的心,竟然会酸痛?
越天意惊诧地发现,她居然……懂他!
穆延陵脸沉下来,坐在书房一动不动已经很长时间了,他遇到麻烦了!非常意想不到的麻烦!
书房里有一个人坐在对面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正等著他,见他许久没有说话,低声道:“万万没想到,越家还有这样的东西在!”
穆延陵也吐出一口浊气,道:“是我疏忽了!”
“怎么能怪得了大人?固原行宫是大人督建的,一草一木都熟悉,这就是灯下黑。哪里会想到有密匣藏在匾额之后?”
“王爷这个人我还当已经很了解,却也仍旧有秘密。”穆延陵有些头疼地揉著额角。
“大人,此事其实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即便现在发动也有极大的把握,既然拖下去不利,何不快些动手?”
穆延陵摇头道:“昔日太祖皇帝到底默许定西王留下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没有哪个雄才大略的君主愿意在自己的国土上有不能完全控制的权臣。既然老定西王认为有了此物,可保证太祖皇帝对他永保家业的承诺,那么就说明,此物在某种意义上,有和一个国家抗衡的能力!或是一笔很大的藏宝,或是一支很精锐的力量,或是什么把柄……总之断然不可小覷!”
他皱眉道:“能和一个国家抗衡的力量,偏又不知是什么,我岂能不担心?”那人疑惑道:“可我从来没听过,还有这样一支隱藏力量。开国至今已经一百多年,若是一支只听命於定西王越家的军队,就算有那么些忠心不贰又能世代相传的军人,总不会不需要补给。若是財富,似乎也不至於毫无口风透露……会不会是讹传?”
穆延陵摇头道:“这机密手札在歷代定西王临终之时,都將此事郑重託付世子,必定是一件大事!此事代代都在越家內部流传,並不向外透露只言片语,上哪里去讹传?”
“我实在想不出,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力量是只忠于越家的?”
“忠于越家言之过早,想和本官爭上一爭的人怕是不少,看这小子的表现,多少心中是有了些底气的。你也看到了,这小子不学无术,人却並不好骗,能让他相信和我作对比跟著我做事更有好处,光是嘴上说说,恐怕不成。说不定,已经有人私自联繫过他了。不过我更加担心,东屋里的人也有问题!”
东屋里的人,指的便是住在留香阁的小郡主。那人闻言大吃一惊,惊道:“郡主不是神志不清了吗?已经找了好几个当世名医看过,岂会有假?”
“人脑是最说不清的地方,那些当世名医,也没有人对脑部的问题敢做出保证,何况我也只是怀疑,事情太凑巧,那小子去找她了,这文札就出现了,我刚刚对那小子动了杀机,这会儿就又不方便对他轻易动手,这里面都是巧合吗?”那人悚然而惊,道:“如果郡主是装的,那岂不是……”
“如果她是装的,那这小子的分量可著实不轻,大大高於我原来的预计!”“既是这样,何不將他抓住?严刑逼问之下,我看不出他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那么他若是不知道呢?”穆延陵问,“你问也问不出,倒还打草惊蛇。”那人显然是沉思了片刻,才道:“话虽如此,但是大人,还有一句话叫作夜长梦多,这样拖下去,万一是给了那些人机会怎么办?”
“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事情已经策划了这么多年,我不能不加倍小心!何况这也算是个机会,她毕竟是越家正统的骨血,那是绝好的幌子!现在又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怕是心动的人不在少数。若那些人没机会活动活动,我还难以知道有多少人与我唱反调,有多少人摇摆不定,又有多少人是真正与我一心!这样做,波折是多了些,但是外可以消除后患,內可以扫平异己,一举两得!”
那人似乎是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大人既是这样想,你安排就是。”“呢,你回去吧,让我好好想想。那小姑娘真以为靠著个名分就能翻过天去?不管真傻还是假傻,哼,我要让她再为我利用一回!”
那人低声答应,穆延陵搬开书架,打开暗门,递了一盏油灯给他,看著一点微弱的灯光逐渐消失在黑暗的密道里,才重新关上机关。
这个书房从来不让人靠近,自然是有秘密的。
从那一天被骂作废物之后,赖三在太史府中一直躺著,懒得骨头仿佛都化了,有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对,半点精神头也提不起来。
穆延陵接连听了几日关於他没一点变化的报告,又在这个疑神疑鬼的当口上,这个政治老手第一次有了沉不住气的感觉。这一天从衙门回来,便到清漪园来探望他了。
赖三还知道客气,听到他来,懒洋洋地迎出门外,懒洋洋施了一礼,道:“太史大人早啊!”
穆延陵从衙门回来是傍晚,看了看天边晚霞,嘴角歪了歪,回了他一句:“早!”
赖三打了个哈欠,道:“进来坐进来坐!太史大人您可千万別和小人客气啊。”“赖少兄,我听说你这几天精神不好,是不是不大舒服?怎么不去找郡主了?也不到街上散心了?”
赖三衝著他一笑,道:“太史大人,您看您年纪做我父亲都够了,又是有大学问的人,我还真想和你请教一下!你说,这人活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呢?”
穆延陵微微皱起眉头,淡淡一笑,说:“赖少兄觉得是什么呢?”
“就是不知道啊!之前我就想著,能吃饱饭就好了,有钱,能整天閒逛就好了,然后再娶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那就更美了。可是现在,我怎么觉得特別没意思呢?”“赖少兄,人贵知足!”穆延陵淡淡地说。
“得,我知道了,您甭训我!我那媳妇是傻的,我成天哄傻子玩,连个说句话的人都没有。这不好容易见到穆大人您,想和您聊聊吗?穆大人,在小人心中,您可是和我爹一样一样的啊!”
“赖少兄,天意这几天一直等你,每天吵闹,你既然身子无恙,还是去陪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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