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埋下头，拍拍胸脯：“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问严光：“环微科技那边会去吗？”
“你这不是废话么，环微是咱们公司唯一的死对头，这一次啊，不是他们夺標，就是我们夺標。”严光嘆了声气：“听说环微新上任的那个主管还挺厉害，叫，叫什么卫斯诚，听名字我还以为是卫斯理，而且还跟你是一个大学呢！他大学的时候自己做了一个叫『星空』的安全防护软体，据说就是『铁盾』前身。”
她心里一咯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她还没缓过神，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宋扬。
“来我办公室一趟。”宋扬回到办公室坐了没一会儿，身体就又变了回去。还不等张昕昕说话，他就匆匆把电话给掛了。
张昕昕握著电话顿了顿，听总裁大人那语气，似乎心情不佳啊。
总裁大人心情不佳她也不能逃避，只好硬著头皮上去了。不过这一次进总裁办公室倒没有人拦她，总裁办那些助理看见她就跟看见老熟人似得，一张张如似玉的脸都要对著她笑出儿来了。
走廊尽头那间就是总裁办公室，张昕昕走到门口，发现里边窗帘拉的很严实。她伸手敲了敲门，电脑智能控制门“叮”一声开了。
这门还挺高科技。
里边光线昏暗，大致能看见宋扬坐在班台里的身形。那身形轮廓，就跟功夫熊猫打坐似得。
她明白了，原来是总裁大人又变回胖子了。
身后的门自动关上，宋扬办公室里的灯乍然亮起；张昕昕嚇了一跳，眼睛受到明光刺激很不舒服。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在宋扬对面的班前椅坐下：“宋总，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啊。那万一你去开会、应酬也是这幅形象，那多……”
“所以我才叫你来。”宋扬坐在皮质班台椅上，一双肥手交叉在一起，对她说：“我离开你超过半个小时，身体就会发生变化。”
“这……这也太神奇了。”她想了想，提议道：“我建议，宋总您下一回变胖子就让您的助理抱抱，您在开会的时候要是变身的话，有您的助理在场就不会突然变身，嚇到人。”
她的理解很简单，既然宋扬抱她能恢復身材，那么抱其它女人必然也是可行的。至於科学原理嘛，张昕昕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宋扬这种情况，显然是违反大自然规则的嘛。
“不行。”宋扬顿了顿，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相信其它人。”
“待会我会跟柳经理说一声，从明天开始，你由技术部调来我办公室。”宋扬不紧不慢的说。
张昕昕啊了一声：“那怎么行……那公司的人会怎么看我啊？”
宋洋说道：“理由很简单，你手上的招標是个大项目，你来我这里做標书，我也好隨时看你的进度，以免出错。况且，环微那边负责这个標的负责人是卫斯诚，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想打败他吧？”
“我没有……”张昕昕埋著脑袋嘀咕：“我现在不想看见他，看见他我心烦。”
“张昕昕。”
“啊？”被宋扬这么一叫，她嚇了一跳。
这是宋扬头一次叫她的全名，语气还挺严肃。
“宋韶轩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家里的事。”宋扬看著她，顿了顿又说：“这个標是我父亲委託海城政府招的，如果我拿不下这个標，明年我就没有机会再坐在这里。所以，这件事，拜託你。”
张昕昕盯著宋扬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觉得这个“胖子”真诚的有点可爱。
她点点头：“好，我帮你。顺便虐死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说到忘恩负义，哪里会有人及的上卫斯诚呢？
一年前她研发了一款安全软体，取名“星空”。她跟卫斯诚同样面临毕业实习的压力，卫斯诚带著她研发的“星空”去环微面试，靠著“星空”被对方破格录取。
之后环微在“星空”的基础升级扩展，最后才有了环微年初发行的一款家庭防护安全软体“铁盾”。
卫斯诚靠著“星空”升职加薪，而她因为没有拿的出手的作品，现在还是巨人的一个实习生。若不是一年前她拿了海城白客大赛的冠军，怕是现在连进巨人的资格都没有。
这件事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过一句怨言，她觉得男女朋友间不用介意那么多。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她现在觉得，比起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五肉宋扬好多了……
“星空”这款软体能成功出世，更大的功劳在张爷爷提供的核心技术指导上。张昕昕再怎样有天赋，想独立完成这样一件几近完美的作品，也是极困难的。
在这方面的技术上，张昕昕素来很崇拜自己爷爷。在外人、甚至是在前男友卫斯诚眼里，她的爷爷不过是个粗俗的乡下老头。可张昕昕却一直认为爷爷很厉害，比自己父亲还要厉害许多。
当初张老看见环微科技那款安全软体铁盾上市后，也惊讶了一把。几番盘问孙女，才知道是卫斯诚盗用了她的作品，且卖给了他的公司作为商用。
张老对这件事无疑是气愤的，他对卫斯诚这个人一直不喜欢，那件事出了后是打心眼里討厌他，前段时间老爷子听说两人分手，心里堵塞的那口气这才算吐出来。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子必有其女。在计算机的天赋上，张昕昕丝毫不输於自己的父亲跟爷爷。
张昕昕在总裁办公室足足呆了一个小时，该说的宋扬也都跟她说清楚了。这件事，她不想参与也得参与，由不得她。
宋扬承认，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確利用职务之便“威胁”了她，这点他也挺愧疚。
两人说完工作的事，接下来就是私事了。
宋扬肥胖的身子从班台椅上起来，绕过班台走到她跟前，有几分尷尬的咳了一声：“帮我一把。”
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嘆了声气，无奈的用手环住了他的肥壮的腰。
宋扬是站著的，她是坐著的；她抱著他的时候，侧脸正好贴在他软乎乎的肚皮上，温热柔软的肚皮让张昕昕一下酸了鼻子，忍不住就哭了。
宋扬的身子渐渐发生变化，圆滚滚的肚子憋了下去，隨之更换的是紧实的腹部。身子恢復后，他见张昕昕没有放手，不免疑惑。等他低下头才发现，张昕昕的肩膀抖的很厉害，她吸鼻子时发出很大的声响，似乎在倾诉一腔委屈。
他有点小懵，这姑娘……哭了？
宋扬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可他並没有趁机欺负她，占她便宜啊。张姑娘的眼泪浸透了他轻薄的白衬衣，让他一下慌了神，抬手拍著她的背脊解释：“小……小张，我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我这幅样子实在是迫不得已。你別哭了，我绝对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
人姑娘不仅没有收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凶了。
“你別哭了……你抱我，你也不吃亏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而『拥抱』也是相互的。不能因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就觉得委屈。”宋扬没见过女人哭，以前听人说女人哭很麻烦他还不信。现在他觉得，这女人哭吧，简直像是往他头顶灌滚烫的热油，糟心，“不然这样好了，以后还是换我抱你，我保证，绝不超过十秒！”
听著头顶传来宋扬慌乱的声音，张昕昕鬆开他，抬头揉著眼睛看著他：“宋总，不是的。跟您没关係，刚才我靠著你的西瓜肚，想到了我父亲。我小时候，父亲经常让我躺在他的肚子上，他的肚子也是软乎乎的，所以……我触『肉』生情，忍不住就哭了。”
原来是想爹啊……宋扬鬆了口气，顺便嘴角抽了抽，望著她那双泛红的眼眶，说：“小张，触肉生情这个词语，太伤我自尊心了。”
宋扬说的一本正经，张昕昕噗嗤一声被他逗笑，鬆开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著哭后的鼻音：“宋总，嚇到你了吧？其实我一般不哭的。”
“我也没见过谁抱著我的肚子哭……我先进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会。”宋扬低头看著被自己撑破的衬衣，嘆了口气：“自从得了这怪病，西装都不知浪费了多少件，不知道的以为我有购物癖。”
“您以后穿宽鬆的运动服好了。”张昕昕比划了一下：“就那种带鬆紧的，特別適合胖子穿。”
“公司会议以及应酬，我穿运动服像个什么样子？”宋扬摘掉袖口的红宝石袖扣，又顺道拿起桌上的手机给人事部经理打了个电话。
他告诉对方，从今天起张昕昕从技术部调来总裁办公室办公。
掛完电话，他转身给张昕昕倒了杯咖啡：“你去卫生间洗把脸，不然等会其它人看见，以为我怎么了你。”
张昕昕接过温热的咖啡，眉眼弯弯，声音清脆：“谢谢宋总！”等宋扬进了內间换衣服，她这才捧著咖啡杯抿了一口，那种温热滑舌的醇香席捲了她整个味蕾。
她喝过咖啡，去卫生间再出来时，宋扬已经换好了衣服。
依旧是件雪白衬衣，唯一不同的是他袖口的袖扣，从红宝石换成了钻石。她发现宋扬钟爱袖扣，就跟女人钟爱首饰一般。
他领口处繫著石竹色加薄灰色斜纹丝绸领带，衬衣下摆扎进皮带里，下身是裁剪精巧的灰色西裤，一身打扮稳重商务，衬的他宽肩腰窄，双腿愈发细长。
这就是传说中的长腿欧巴吧……张昕昕看的眼睛都直了，等反应过来宋扬也在看她时，这才转过脸，尷尬的看向窗外：“那个……宋总，我跟您商量一件事行吗？”
宋扬端起班台上的咖啡杯，转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儘管说。”
“公司的合同上写实习期为六个月，我已经来公司四月有余了，您能不能考虑一下，让我转正？”这是个好机会，她没有理由放过。
她现在实习期工资税后也有一万左右，转正之后福利更为可观。
闻言，宋扬並没有急著答应或者拒绝，他抿了口咖啡坐下，打开电脑，点开人事部发来的邮件。张昕昕的资料宋扬看了不下十次，其实有个问题他一直想问。
“你初中的时候，拿了海城青少年信息技术大赛第一名，大一拿下国家信息技术大赛第一名，一年前拿下海城白客大赛第一名。”念完她的简歷，宋扬抬头问她：“看起来你比同进的那一批实习生都优秀，但是为什么，你没有任何可以给公司欣赏的毕业作品？”
张昕昕一直以为，凭著自己的简歷来巨人，应该是会受到优待，或工资高，或实习期缩短。没想到到了巨人后她才发现，自己在薪资跟福利待遇上，跟同进的实习生並没有差別。就只是因为她没有毕业作品，而同进的实习生却有。
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伤仲永的故事你听过吗？”宋扬见她不回答，问她。
她的目光落在宋扬那双好看的手上，愣了一会才木訥点头。
“你在学校时很优秀，这个我不可置否，但你在学校的成绩並不代表你的工作能力。”宋扬对於公私事一向分的很开，是以跟她说这些话时语气很严厉：“我起初以为你是狂妄，觉得你是因为那些冠军的名头不屑於带作品面试。但现在看来，你又不像是个狂妄自大的人。那么我能认为，你是没有工作能力了。”
实习期间，她只是帮著公司的老工程师做一下杂事，並没有很好的展现自己的能力。严光和年禎总说她是技术部的一匹黑马，也不过是看在她过去的那些荣誉上。宋扬说的很对，谁能保证，伤仲永的故事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宋扬说的这些张昕昕也明白，可她呕心沥血的作品，已经被卫斯诚拿走，她还有什么作品可拿出手？
她觉得有点委屈，觉得宋扬有点误会她。想开口解释，顿时觉得有些无力，她无奈道：“我知道了，我会靠自己实力证明，我是有能力的。我下去收拾东西，吃过中午饭就搬上来。”
宋扬点点头，起身：“我跟你一起下去。”
“啊？”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跟你一起下去，中午一起吃饭。”宋扬走过去，对她笑笑：“刚才我说话太严厉，我向你道歉。那个……中午请你吃饭，当是赔罪。”
“宋总，您是怕离开我之后，变回去吧……”张昕昕真的有点受不住总裁大人多变的性格。
一会白脸，一会黑脸，时不时来一张逗比的红脸……
她嘆了声气，总裁大人不仅会变身，还会变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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