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红玉和夫君丁韞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婚后也算是相敬如宾。

婚后第二年,江红玉怀孕,因肚子大得出奇,大夫说是双胎。

来年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公婆欢喜,夫君也十分高兴。

丁韞不像別人重男轻女。

他对女儿丁昭昭非常宠爱,像眼珠子似的看护著,日日过问她的饮食起居。

丁韞还再三叮嘱儿子,要好好照顾妹妹。

夫君不偏爱妾室,对孩子也好,江红玉还以为丁韞是个正派男人。

没想到15年后,流放长岭的靖安侯一家平反回京。

江红玉这时才知道,靖安侯杜宴曾经对丁韞有恩。

当初杜宴下狱,侯夫人艰难生下女儿。

为保住侯府血脉,丁韞把亲生女送过去,將杜家千金抱了回来。

如今侯府恢復了往日的荣光,丁昭昭身世大白,成了侯府千金。

江红玉接受不了现实,追问自己的女儿在哪里。

杜宴遗憾地告诉她,长岭苦寒,那个孩子才5岁就没了。

江红玉心中怨恨,想为女儿报仇,却被夫君和儿子关起来毒哑了她。

世人称颂丁韞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背靠侯府,他步步高升。

原主就是那个死在流放地的倒霉女儿。

……

丁萱还是头一次当刚出生的婴儿,感觉很奇妙。

她的眼睛糊糊的,只能看到光影人影,看不清楚的具体画面。

就像有一圈迷雾遮挡在眼前,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体验。

作为成熟的灵魂,丁萱当然是拒绝乳母。

这性子叫眾人称奇。

后来家里找了一头奶羊,天天熬煮羊奶餵她。

江红玉第一次生孩子,还生了两个,自然要坐双月子。

丁韞担心她和孩子们接触久了,能记住婴儿的特徵,影响自己的计划。

他以江红玉生双胎伤了身子,需要好好休养为由,把龙凤胎养在旁边的厢房。

丁韞每日让乳母抱过来给妻子看两次。

每次他都会陪在旁边。

他话里话外全是关心娘子的身体,说她辛苦了,转移江红玉的注意力,不让她多关注孩子。

这个男人偽装得很好,江红玉还以为夫君是真的心疼自己。

她生產不顺,產后身子一直不利索。

加上丁韞在汤药里加了安神药物,导致江红玉经常昏睡,根本没什么亲近孩子的时间。

听了系统的描述,丁萱忍不住呸口水。

噁心!

別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么?

丁韞说什么报恩,搞得冠冕堂皇的,其实他是放屁!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杜宴的妻子,沈冰如。

丁韞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遇到女扮男装来求学的沈冰如。

两人称兄道弟,关係相当要好。

丁韞一度还怀疑自己的取向有问题,居然对贤弟动心。

等知道“沈贤弟”是女子,他本来还在窃喜,想求娶沈冰如。

可沈冰如和杜宴有婚约,她也不喜欢白面书生,喜欢威风凛凛的男子。

丁韞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心上人另嫁他人。

在靖安侯牵扯到朝中爭斗,被下狱时,沈冰如已经身怀六甲,马上要待產。

她写信给丁韞求助,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他扯著知恩图报的大旗,本质上就是个舔狗,还把儿子丁洵培养成了沈冰如女儿的舔狗。

原主和亲娘江红玉才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丁萱趁乳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活动小胳膊挥著小拳头,一拳打在旁边男婴的脸上。

就是这个混帐东西,居然和丁韞一起,把亲娘关在院子里。

那碗毒哑江红玉喉咙的“补药”,还是他亲自端过去的。

真是一脉相承的好舔狗啊!

“呀呀呀——”

大家听不懂婴儿语,只觉得大小姐活泼好动。

男婴被打得哇哇大哭,丁萱反倒哈哈大笑。

之后,她每天吃奶睡觉打小白眼狼,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当是活动筋骨了。

“小坏蛋,怎么老欺负哥哥啊!”

江红玉看著襁褓里又乖又香的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乳母已经把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了她听,说大小姐性子霸道。

江红玉握著婴儿的小手,亲了一下。

“你长大以后该不会是个小炮仗吧!一点就著的小炮仗!”

“呵呵……”

丁萱笑著,嘴里咿咿呀呀。

母女俩待一块儿还没到半刻钟,丁韞就赶来,打断了她们的交流。

他一边关心江红玉,一边抱著丁萱哄,嘴里关心妻子,叫她別费神好好休息,做足了好夫君的模样。

丁萱翻了个白眼,瞧不上丁韞。

这人那么喜欢沈冰如,还不是一个又一个地往家里纳妾。

把妻子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当成討好心上人的礼物,这事儿亏他做得出来!

什么东西!

tui——

丁萱吐口水,喷了丁韞一脸。

反正她是小婴儿,控制不住流口水,他能怎么样!

听到江红玉的笑声,丁韞尷尬地把女儿递给乳母,让她抱走。

丁萱在乳母怀里盘算著时间。

虽然现在杜宴和侯府二房三房的男人们被抓进大牢,但是侯府的女眷们还好好地呆在家里,侯府也被围了起来。

杜宴下狱说不上冤枉,他支持皇子夺嫡,被枪打出头鸟了。

封建社会的政治斗爭一直都是极为残酷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在这个位置的人谁能清清白白,乾乾净净呢!

用不了半个月,靖安侯府会被抄家流放。

而今天晚上,沈冰如会生下女儿。

之前丁韞非常庆幸江红玉生了龙凤胎,儿女双全。

这样不管沈冰如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能帮上忙。

既然如此,丁萱笑得有些邪恶,捏了个小小傀儡投了出去。

不如叫沈冰如也多生一个儿子吧!

这样就可以把小白眼狼哥哥送出去了!

丁韞一直等著侯府的消息。

换子是他主动提出的,沈冰如接受了这个提议,还告知了婆母。

等她费尽艰辛生下龙凤胎,侯府老太君惊呆了。

当初大夫可没说儿媳怀的是两个啊,肚子看著也不大,怎么生出来一儿一女呢?

幸好丁韞家也是龙凤胎,这不正是为他们杜家准备的么!

“好好好,我孙儿孙女有救了——”

老太君连忙叫人通知丁韞。

“龙凤胎?这么巧!”

丁韞很高兴,自己终於能帮到沈冰如。

虽然杜宴下大狱,树倒猢猻散,但是肯为他卖命的人还是有。

两对龙凤胎在侯府后门成功交换。

有丁萱在,用了障眼法,她自然没被换走,可其他人看到的不是这样。

把白眼狼哥哥换走后,丁萱和小傀儡一起回到丁府。

原主上辈子跟著杜家人在流放地吃苦。

明明杜家还有年纪更小的孩子,一个个都养活大了,偏偏她在5岁病死。

说白了,是杜家人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不是自家的孩子,他们不上心。

即便原主是替杜宴和沈冰如的女儿受苦,可她又不是亲生的。

夫妻俩一个要韜光养晦,谋划著名重返京城,一个有长子,之后又生了儿女,哪里顾得上原主。

杜家三房一共8个孩子,只有原主死了。

他们的心真狠啊!

现在好了,杜昭昭留在杜家。

白眼狼哥哥丁洵,这辈子可以陪著心心念念的昭昭妹妹一起共患难了。

完美!

以防两人不被大人当回事病死,丁萱十分善良地给他们贴了保命符。

轻而易举地死掉,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丁萱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睡著了。

丁韞藉口乳母照顾孩子不周,导致龙凤胎生病,把她们赶走,又换了两个新乳母。

江红玉担心孩子,要亲自照顾,结果晕了过去。

大夫说她亏空得厉害,得好好养著。

不用说,大夫是丁韞找的,所谓的亏空也是他在药里动了手脚。

这一次,江红玉躺了半个月才看到两个孩子。

新乳母夸少爷和小姐很乖。

他们饿了会哼哼,想尿想便便也会哼哼,带起来一点儿都不累。

丁韞慈爱地盯著奶娃,心想真不愧是沈冰如的孩子,这么小就冰雪聪明。

他和江红玉商量著给孩子起名。

“男孩,就叫洵,丁洵。”

丁萱可不想让自己的小傀儡叫白眼狼的名字。

於是,男婴眉一皱,一副要哭的样子。

“夫君,看来孩子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小傀儡似乎是迎合江红玉的话,撇嘴哭了两声。

这——

丁韞不得不换別的,选了半天,起了“澈”字,小傀儡终於笑了。

“奇了,这孩子他居然会自己挑选名字!”

丁韞连连称奇,再次觉得真不愧是沈冰如的孩子,这么早慧。

“丁澈,好名字,清而透亮,洞察秋毫!澈儿,好听!”

江红玉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丁韞给丁萱起名,还是选择了“昭昭”,她立刻扯著嗓子大哭。

谁要叫这破名字?

那杜昭昭第一时间改姓,回了侯府立刻在亲爹亲娘跟前尽孝,根本没想起过把她养大的江红玉。

丁萱才不要和小白眼狼一个名字!

没办法,夫妻俩又选了二三十个名字,最后提到“萱”字,丁萱才停止哭泣。

“这兄妹俩真是脾性大——”

江红玉无奈地摇了摇头。

“咱们家出了两个小魔王啊!”

丁韞却很高兴,嘴里说著他就喜欢他们这样,抱著两人在怀里哄了半天。

丁萱找机会给江红玉慢慢调理身体,这辈子娘亲要长命百岁才行。

至於丁韞这狗东西,让他好好在朝廷当牛做马,给他们母子当长工吧!

时间飞逝。

丁韞对龙凤胎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

不管回来多晚,他都要亲自过问龙凤胎的事情。

丁韞原本在户部司是个从五品的郎中。

某天,他带著龙凤胎出去游玩,路上遇到了尚书大人的马车。

丁萱开口,夸马车华丽气派。

丁洵跟丁韞撒娇,说他也想坐这样的马车。

丁韞不得不耐著性子跟他们解释,不管是马车还是轿子,都有规制,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那你当大官不就行了!”

丁洵眼巴巴地瞧著马车,“爹爹当了大官,我就可以坐马车了……”

丁洵这样,叫丁韞想起了情敌杜宴。

如果靖安侯府还在,他们还是杜家的孩子,哪里用得著羡慕別人。

男人之间,总是存在著一些隱形的比较。

要是有朝一日,杜宴重新復起,把孩子们接回去,得知他们在丁家过得寒酸,杜宴会不会打心底觉得他丁韞不行?

沈冰如会不会认为他委屈了她的孩子们?

就因为这个念头,刺激了丁韞的上进心。

他找了门路,调到外面当了知府。

和前世丁韞守著户部司的那一亩三分地不同,这回他打鸡血似的搞事业。

江红玉的誥命品级,隨著丁韞的努力,越来越高。

她现在是有儿有女万事足。

夫君上进疼孩子,虽然家里有妾室,但丁韞拎得清,没给她添堵。

要说丁韞身上唯一的詬病,就是他不行了。

当初,江红玉生龙凤胎后,陆陆续续养了一年多才把身体养好。

还是几个妾室找到她哭哭啼啼,她才知道丁韞身体出了毛病。

江红玉倒是没什么想法。

丁萱和丁澈两个活宝占据了她的全部精力,她可没空伺候男人。

不过妾室们在如似玉的年纪活守寡,也是可怜。

加上丁韞现在能挣,也挣得多。

所以她这个主母在吃穿用度上比较大方。

如今,大家都知道老爷指望不上,几人围在夫人身边陪她说笑逗乐,就指望以后老了能有个安稳的日子。

给丁韞下药的丁萱笑而不语。

反正这男人又不会心疼自己的儿女!

他把孩子当成工具討好心爱的女人,一点儿父亲的样子都没有,那他还生孩子做什么?

比起丁家的其乐融融,远在长岭的杜家人现在可谓是生不如死。

长岭自古以来都是流放地。

周围是险峻的高山,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连通外界。

流放的人在这里成家生子,繁衍后代。

当初荒凉的峡谷现今已变得很是热闹。

有专门的驻军镇守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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