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活色生香

雨越来越大,耳畔,渐有风雨之声,湖面上泛起了一个个水泡。初绽的白莲被雨点打落了瓣,落残红在湖面上悠悠飘荡。

一叶小舟,载著瑟瑟和赫连傲天,將两人送出了新月湖。

瑟瑟坐在小舟上,整个人有些木木的,她一直强迫著自己不要回头,不去看夜无烟。她的定力一向是很好的,果然是没有回头,只是,她却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袖中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

“瑟瑟,你的手,怎的如此冷?”赫连傲天伸出手掌包裹住瑟瑟冰冷的小手,深邃的鹰眸中划过一丝黯然。

瑟瑟驀地一惊,视线和赫连傲天关切的眸光相撞,心中有些慌乱,似乎直到此时才知晓,自己似乎是有些失態了。

“我没事,下雨天,天有些凉!”瑟瑟唇角一扯,勾起一抹笑容,却不知自己的笑容多么假。她不动声色地要將手从赫连傲天的手掌中抽回,才微微一动,就被赫连傲天攥紧了。

“瑟瑟!让我给你暖暖!”赫连傲天双手捧住瑟瑟的手,就好似捧著最珍贵的宝物,既小心翼翼怕攥疼了她,又不肯撒手。

迎面一叶小舟载著云轻狂和璿王府的侍女与他们的小舟擦肩而过,向小岛上驶去。方才夜无烟和赫连傲天对决时,不许別人到岛上去。眼看著云轻狂一脸凝重的表情,瑟瑟心头微微一沉。

其实她知晓,夜无烟这次肯定伤得不轻,赫连傲天那一刀,气势和力道都是足够大的,就那样钉在了他胸口上,她不知,他伤得究竟如何?不过,有狂医在,无论多么严重,应当不会有事吧?何况,方才受了一刀,他还兀自在懒懒地笑,应当不会很严重吧!

小舟靠岸,两人从小舟上下来,身上的衣衫都有些湿了。

“我们走吧!”赫连傲天牵住瑟瑟的手,柔声说道。高大的身子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態站在她身旁。

瑟瑟轻轻“嗯”了一声,回首向星星小岛上望去,只见那里一阵忙乱。很显然夜无烟伤得不轻,否则云轻狂也不会就地医治。

金总管撑著雨伞走了过来,身后尾隨著几个侍卫,那几个侍卫递给瑟瑟和赫连傲天一人一把雨伞。

“可汗,我们家王爷要您去见一个人!这是我们家王爷早就吩咐过的,请您务必要去见一见。”金总管淡笑著对赫连傲天说道。

“哦?”赫连傲天挑了挑眉,眸光一凝,朗笑道,“如若是伊祭司,本汗还是不见为好,她如今已不是本国的祭司,是璿王的女人,本汗见她,是不方便的吧?!”

金总管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汗过虑了,伊夫人从来就不是王爷的女人,她只是王爷的恩人。当年,王爷娶她为侍妾,也不过是为了救她,让您的父汗不再追杀她。如今,您的父汗已然不在人世,而可汗您又大仁大义,不会为难伊夫人,是以,王爷考虑到伊夫人离乡日久,想要可汗您顺便带她回北鲁国。”

瑟瑟执著雨伞,玉手微微颤了颤,夜无烟对伊冷雪真的只有感恩之情,没有別的感情吗?

“她已经不是本国祭司,本汗没必要接她回国,还是不见为好!”赫连傲天一双鹰眸凛了起来,静静说道。

“可汗,王爷已经料到您不会见她,是以,今日並不是单单让您去见她,而是去见另外一个人!可汗若是不见,必会后悔的!”金总管笑容可掬地说道。

“另外一个人?难道说,璿王府还有本汗不见会后悔的人吗?”赫连傲天扬了扬眉,一脸平静地问道,“既然如此,本汗就去见一见!瑟瑟,我们去看看!”

瑟瑟頷首,她心里自然知晓夜无烟要赫连傲天去见的人是谁。不是伊冷雪,那便是伊良了。看样子,赫连傲天並不知伊冷雪有了孩子,或许知晓,但是,並未见过那个孩子,所以並不知那个孩子是他哥哥的遗孤。他可能和当初的她一样,认为那个孩子是夜无烟的吧!

两人撑了伞,尾隨著金总管,到了云粹院。才走到院外,便听到断断续续的读书声,读书的人显然是一个孩子,那声音很稚嫩,只是,却透著一丝颤意。

步入月亮门,便看到一个孩子,四五岁的样子,正站在蔷薇架下背书。很显然,背得不太熟练,是以磕磕绊绊的。蔷薇架挡不住细细的雨丝,一身锦绣华服早已经被雨淋湿了,头髮上也在不断向下滴水。

“可汗,王爷让您见的人,就是这个孩子。”金总管指著蔷薇架下的伊良说道。

赫连傲天犀利的眸光在伊良身上一扫,身躯一震,鹰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他凝视著伊良的眉眼口鼻,缓步朝他走了过去。到得近前,將雨伞撑在伊良的头顶,缓缓蹲下了身子。

伊良奇怪地瞧著眼前这个男人,被他犀利的眸光盯得身子一颤,转身就要朝屋內奔去。

“怎么,还没念书,怎的回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屋內传了出来。

只听得伊良轻轻的声音,略带胆怯地说道:“有人来了!”

“谁?”那声音透著一丝期待一丝涩然,里面的人快速掀开了帘子,伊冷雪从屋內走了出来。

因前些日子受了伤,是以她的脸色极苍白,左手抚在胸前伤口处,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不过,她打扮得极是娇艷,穿了一袭锦绣霓裳,看上去清冷绝美。

伊冷雪倒是恢復得真快啊,前几日,她还以为那一剑真结束了她的性命呢。

伊冷雪乍看到瑟瑟和赫连傲天,显然极是惊异,樱桃小口微张,一双美目更是瞪得大大的。不过,也就转瞬之间,伊冷雪便回復了平静,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朵笑,“原来是可汗到了!小女子身有重伤,不能下跪!请可汗恕罪!”

“罢了,你早已不是北鲁国子民,不必下跪!”赫连傲天冷冷地说道,接著蹙眉问道,“这个孩子,是我皇兄的孩子吧?!”

伊冷雪闻言,眸心忽然迸裂出一股阴暗,只是,脸上却依旧是优雅嫻静如常,“不错,確实是那个畜生的孩子,你速速带他走,我是一日也不愿再看到他这张脸了!”低柔的嗓音如同掠过一阵冷风。

以前,伊良发病,夜无烟来为伊良驱毒,好歹还偶尔来云粹院。如今,伊良寒毒病好,他就再也未曾踏足云粹院了。

这一次,她自己伤了自己,倒要看看,夜无烟是不是还在意她。他也的確很在意,让云轻狂救治她,但,她却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是在演戏。当江瑟瑟的真实身份一暴露,他就连演戏也不屑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保护江瑟瑟。但最终,这个江瑟瑟竟然投入了別人的怀抱。

伊冷雪侧目,望著一身喜服的赫连傲天和瑟瑟,脸上笑容愈发浓郁,“小女子恭贺可汗和江姑娘喜结良缘!”

赫连傲天脸上波澜不惊,一双鹰眸幽深寧静,对於伊冷雪谩骂赫连霸天,他倒是没有动怒。对於她的祝贺,他只是淡淡挑了挑眉。

“伊冷雪,这个孩子我要带走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隨本可汗回去,北鲁国不会再为难你。”赫连傲天一脸平静,声音缓慢、沉稳、有力。

“你將他带走吧!”伊冷雪淡淡说道,云淡风轻,似乎赫连傲天要带走的不过是一件东西,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

江瑟瑟嫁人了,好不容易等来了希望,她怎么能走呢?

“娘,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將良儿送人?”伊良的小脸立刻惨白,他拽著伊冷雪的衣角惊恐地问道。

伊冷雪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眸中漾起一股冷意,她凝声道:“他是你的亲人,会照顾你的,你隨他走吧!”

伊冷雪说完,將伊良往赫连傲天怀里一推,转身进了屋,將房门关上了。

雨声淅淅沥沥,伊良的哭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听上去十分淒凉。

瑟瑟未曾料到,伊冷雪竟然能舍下孩子。

“我们走吧!”赫连傲天抱起哭天抢地的伊良,点了他的睡穴,对瑟瑟低声说道。

“可汗,你要將孩子带走?”金总管趋前问道。

“不错,烦请稟告璿王一声!”赫连傲天说道。

“不用,王爷早已吩咐过了!只是……”金总管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倒是未曾料到伊夫人竟是如此狠心,竟然舍了孩子,自己依旧留在王府不肯离去。

瑟瑟看到伊良,便想起了澈儿,她的澈儿,如今不知被夜无烟藏在了哪里,心中顿时一酸。

两人隨著金总管,出了云粹院,撑著伞儿,渐渐消失在雨雾里。

待一行人走远了,房门打开,伊冷雪从屋內快步奔了出来,她站在雨雾里,遥望著渐渐消失在雨中的人影,两行珠泪缓缓从眸间滑落。

瑟瑟和赫连傲天一起到了緋城外,迎亲的队伍还在等著他们。一行人上了车马,在雨雾里行驶,一直走到下一个城镇,宿在了当地最大的一间客栈。

夜,雨停了。瑟瑟用罢晚膳,起身来到赫连傲天的房间。

赫连傲天静静地坐在火烛之下,看到瑟瑟进来,剑眉微挑,清俊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暗影。

瑟瑟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良久,终於开口道:“赫连,我不能隨你走了!”

“我知道,你要救澈儿嘛,我等你,救了澈儿,我们一道回北鲁国!”赫连傲天抬眸说道,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赫连,不是救澈儿的事,就算是救回了澈儿,我也是不能隨你去的。”瑟瑟缓缓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还是及早处理的好。

赫连傲天虽然早就料到她是一定不会隨他走的,可是,真正听她说了出来,心中还是伤感至极。他一把抓住瑟瑟的手腕,压抑著心中的情感,沉声说道:“瑟瑟,我说过,不会强迫你的,就当去北鲁国做客,如何?”

瑟瑟一点一点抽回自己的手,话语坚定地说道:“赫连,我不能去。我真的要离开了。”

赫连傲天猛然起身,伸手扶住瑟瑟的双肩,手微微有些颤抖:“瑟瑟,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隨我走?”

“赫连,这次和亲,你用心良苦,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所以不能隨你走!”瑟瑟声音轻柔地说道,但语气极是坚定。

赫连傲天放开瑟瑟的肩膀,落寞地坐在椅子上。

瑟瑟心中,也极是伤感。自认识赫连傲天以来,虽然他们之间也有过误会和衝突,但是,赫连傲天待她,始终是痴心一片。草原上送狼皮,那青狼般的爱,令她极是感动。可是,感动不是爱情,她无法接受他,她已视他如兄弟手足。她曾期盼著能和赫连傲天一起流浪江湖,可是,错过了,就成了一个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

“你若不肯隨我走,那我便隨你走。反正这个一国之君,我早就不想做了。瑟瑟,让我跟著你,如何?”赫连傲天俊眉一挑,眼中迸出一抹决然的光芒。

瑟瑟听了,极是心惊,眼见赫连傲天眸中那抹坚定果决的眸光,缓缓退了一步,压抑住內心的惊诧:“赫连,你不要说傻话了。我不爱你,所以,就算你拋弃了家国,我还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赫连傲天闻言,眸中的灼亮瞬间化为一片黯淡,一股无法言喻的绝望袭上心头,令他几乎窒息。

他悽然地坐回到椅子上,將头埋在手中,遮住了整张英俊的脸,只有凌乱的发披散而下,看上去伤感难言。此刻的他,孤独落寞,竟如同一个无助的幼儿。良久,他才缓缓挥了挥手,悽然道:“好,你走吧!赶快走,趁著我还没有后悔,赶快走!”

“赫连,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瑟瑟起身,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她是以和亲的名义嫁他的,这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的亲事,还涉及两个国家。

赫连傲天驀然抬头,清俊的脸上一片黯然。他之所以同意停战,就是知悉了她还活著的消息。原以为,她就算不愿嫁他,也会隨他到北鲁国。那样时日久了,他不信她对他会没有感情。可是,他终究是算错了。他忘记了她是多么倔犟的一个人儿!

“这件事,我自会妥善处理。”他苦涩地笑道。

瑟瑟再望了一眼赫连傲天,转身,从室內缓缓退了出去。

夜无烟经过一番周折,费尽了心机,终於在半月后將澈儿救了回来。

这一夜,柔亮的琉璃灯映亮了整个寢居,晚风透过窗子,带来阵阵凉意,散尽了白昼的燥热。

夜无烟负手立在室內,定定望著坐在竹榻上的小人儿。今日,他才將小傢伙救出来,可是,这小人儿似乎没有一点儿感激他的意思。

江澈斜倚在贵妃竹榻上,手中端著娉婷为他呈上来的葡萄,一粒一粒悠然自在地吃著,两条小腿还悠閒地晃呀晃的,姿態慵懒隨意,神情享受愜意。

“你叫江澈?號无邪公子?”夜无烟薄唇微扬,露出和善的笑,神態轻鬆和煦。

澈儿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是的!”

夜无烟好脾气地笑了笑,诱哄道:“这两个名字都不好,以后还是改改吧。”

澈儿瞪大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哪里不好了?”

夜无烟蹲下身子,循循善诱道:“第一,澈字和江这个姓连在一起不好,都是水字偏旁,尤其是对於火命的人,更是不好。再有,这个无邪公子嘛,无邪不如直接叫邪,听起来更有气魄,也更响亮。”他是自己的儿子,却姓江。而他叫无烟,他的儿子號里却带一个“无”字,听上去哪里是父子,根本是兄弟嘛。瑟瑟真是对他绝望透顶了,这辈子大约没打算让澈儿认他,所以,才任他叫无邪吧。

澈儿眨了眨眼,道:“既然江和澈在一起不好,那我就將“澈”字改了吧,不过,无邪我比较喜欢哦,我可不管什么气魄不气魄的。”

夜无烟脸色黑了黑,缓缓直起腰来,无奈地笑了笑。看来,这改名还是长远之战。不过,他可是极有耐心的,打长远战可是不怕的。

“我问你一个事,你娘亲有没有和你讲过你爹爹的事?”夜无烟满脸期待地问道。

澈儿歪著头,毫不疑惑地说道:“我爹,没有啊,从来没提过的。哦,似乎是说过一次,好像他是一个……”

“是什么?”夜无烟挑眉,深邃的眼眸一眯,眸中满是殷殷期待。

“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澈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夜无烟俊美的脸瞬间暗了下来。

“你想不想要爹爹?”他继续好脾气地问道。

“想啊,好多人都想做我爹爹呢,不过,我得好好替我娘挑挑。璿王,你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啊,要是那样的话,你可要对我好点儿,我可以在娘亲面前多讲你几句好话。”

“好多人吗?”夜无烟的脸色更黑了。

“是哦。”澈儿连连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地盯著夜无烟。

“今夜,隨我在这里睡吧!”夜无烟俊美儒雅的脸上噙著宠溺的笑。好吧,既然追回瑟瑟要过这小鬼的关,他认了。

澈儿將最后一粒葡萄丟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吃完,眯眼笑道:“我不喜欢跟生人睡,我要跟著我娘亲睡!既然我娘亲托你救了我,还烦请璿王將我连夜送回到我娘亲那里吧,我不跟著我娘亲,睡不著的。”

夜无烟脸色沉了沉:“你夜夜都跟著你娘亲睡?”

“是啊!”言罢,江澈神秘兮兮地凑到夜无烟身前,道,“你知道我长大了要做什么吗?这可是我的伟大志向,我从来没告诉过別人!”

“什么志向?”夜无烟眯眼笑了笑,这小傢伙这么小就有了宏图伟志,不愧是他的孩子。

“我长大了要娶我娘亲!”

夜无烟一愣,伸手捏住澈儿的脸蛋,眯眼笑道:“你这志向可真够伟大的啊,再说一遍,长大了要做什么?”

“要娶我娘亲!”

“很好很好,长大了要做什么?”夜无烟气得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要娶我娘亲!”澈儿不屈不挠地说道。

清脆的童音在屋內悠悠迴荡,带著一丝倔犟。

娉婷侍立在一侧,为澈儿端著水果盘子,听到澈儿的话,忍不住就要笑了出来,可是看到王爷铁青的脸,只好硬生生地將笑憋了回去,她真怕被王爷的目光杀死。不过,还是有不怕死的出声笑了出来,那就是狂医云轻狂。

他捂著肚子,笑得歇斯底里。

“王爷,这小鬼要和你爭妻子,看来王爷这求妻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夜无烟转首看向云轻狂,轩眉逐渐拧起来,眼眸深处闪过一簇锐光,唇畔勾起一抹极冷的笑,醇厚的嗓音不怒自威,“娉婷,听说宫里缺御医了是吧,鼎鼎大名的狂医肯到宫里做御医,恐怕后宫那些妃子求之不得吧!”

云轻狂闻言,笑容好像是被掐断了一般,他平生没什么怕的,除了风蔷儿那个妖女,便是礼法的拘束,要是让他到宫里做御医,天天对著皇上和后妃们三拜九叩,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

他慌忙敛了笑容,静静地立在一侧。

夜无烟脸色铁青,丹凤眼一眯,回首凝视著澈儿挑衅的眼眸。一瞬间,一大一小,两双丹凤眼彼此对望。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儿子要和他上演抢妻大战,別的男人夜无烟都不担心,这小傢伙绝对是一个强劲对手。本来是要趁著瑟瑟还没来接澈儿,他先和这小傢伙联络联络父子感情,现在好了,联络成对手了!

夜无烟咬了咬牙,真想將澈儿拎起来朝他的小屁股上暴揍一顿,可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面对失而復得的儿子,他如何下得了手?!

夜无烟实在是有气无处发,只好继续走和平路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得罪这小魔星的。

“澈儿乖,我告诉你哦,你的娘亲只能嫁给你爹爹,知道吗?你不能娶,別的男人更不能娶!明白没?速速打消这个念头,等你长大了,多得是年少的小美女,你想娶哪个就娶哪个,都比你娘亲美貌多了也温柔多了。”

“我才不稀罕呢,我只要我娘亲!我娘亲是这世上最美貌最温柔的女子。”澈儿小脸微扬,唇角绽开一抹邪肆的笑意,对於夜无烟的诱哄,丝毫不上当。他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忽然眯眼道,“还有,璿王你说错了!娘亲根本就不会嫁给爹爹的。我娘亲说过,寧愿嫁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嫁我那个黑心的爹爹!”

江澈的最后一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夜无烟知晓瑟瑟不会轻易原谅他,可是听了江澈这句话,还是气得差点儿吐血。好啊!江瑟瑟,寧愿嫁天下任何一个男人,也不嫁他。

这句话,其实比瑟瑟嫁给赫连傲天还要打击他。赫连傲天好歹也算是男人中的良品,而天下任何一个男人,贩夫走卒、乞丐囚犯……

夜无烟想想都头顶冒烟。

“你娘亲真的说过这句话?”夜无烟眉角的青筋隱隱跳动著,俊美的脸显出几分铁青的色泽,下巴紧绷得像是要碎裂了。

“说过!说过好几次呢!”澈儿眨了眨眼,粉嫩的小脸上露出顽皮的笑意。

夜无烟起身,薄唇抿成了“一”字,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黯淡。瑟瑟传信说今日要来,看来,他和她需要好好谈谈了。

“狂医,带小公子下去!”他淡淡吩咐道,平和的声音下隱隱透著不可抗拒的威严。

澈儿闻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光华微转,大声说道:“你要做什么?是不是我娘亲要来了?我要在这里等她!”

云轻狂拍了拍澈儿粉妆玉砌的脸蛋,优雅地笑道:“小公子,你又不是吃奶的娃了,怎么一刻也离不开娘亲呢,走,我让你看一样好东西去!”言罢,拎起澈儿,便向外走去。

澈儿红润的小嘴巴撇著,看样子,他是惹恼他这黑心爹爹了,就那样不甘不愿地被云轻狂拎出去了!

夜幕降临,瑟瑟来到了璿王府。距那次夜无烟受伤,已经半月了,就算他伤得再重,也应当痊癒了。瑟瑟此去,便是要与他对决一场,將澈儿要回来。

夜,璿王府一如既往地寧静,也一如既往地戒备森严。或许是因为夜无烟受伤,自皇上生辰宴后,他一直留在緋城,没有远赴边关。

瑟瑟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府,遇到巡逻的侍卫,便亮出了身份。那侍卫即刻便去稟告了金堂金总管。金总管见了瑟瑟,双眸一亮,趋前几步,颇为感慨地说道:“王妃,您终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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