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睁圆双眸瞪著自己的表情,很美。彷佛染了一层淡薄的脂色般。

微恙几乎是一把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低头不自在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我讲题目,我当然,当然要很认真的看著你,这是对你的尊重……嗯,尊重!”她还煞有介事的重复了后两个字,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是吗?”他居然没再说什么,是跟她一样承认她的解释很有道理?

“何墨深,我问你哦,你觉得我能考上同传专业的可能性有多大?”

又低头去看书的墨深翻了一页,偏头看她,“你没信心?”

“有点。”微恙正正经经的说,“我本来就不大聪明,而且即使有信心又怎样,有些事情又不是说只要有信心就能成功的。”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苏微恙。”

那你认识的苏微恙是怎样的?她在心里默默的想,却只是僵硬又平淡的说,“哦,是吗?”

然后就没话了。

“墨深……”她手指无意识的玩弄著笔记本电脑皮包的表面,道,“我们之间就一定要这么生疏下去吗?”

没有声音,微恙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下去:“其实我母亲她人很好,她並没有故意去破坏……”

“我不想听。”

鼓起勇气才说出的话被墨深僵冷的打断。

微恙心里憋著委屈,那道在彼此心中的结,究竟要合適才能解开。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要和墨深重归於好把话挑明白是不可能避免的,她也有想过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大家好好的谈一谈,可是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要是他不想跟她谈,她总不可能死皮赖脸的抓著人家不放吧?

其实死皮赖脸也没什么是吧?她当然有想过这样,只不过这样更会引起墨深的反感而已,他最討厌的就是会缠人的人。她假想过若是角色转换过来,是他站在她的角度要跟她谈,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以他的性格一定会说:“苏微恙,你给我坐在这里,想谈就谈,不想谈也得给我谈!”

可是她没有他那样的霸气,她在镜子前面演示过很多次,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披著狼皮却露出羊脸的羊,滑稽极了。若是真的当著他的面这样说出来,估计他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然后一个人笑到內伤。

“我要先走了。”他的声音忽而传来,“下午还有一场考试。”

“哦,我跟你一起走吧。”她飞速的说完没等他回答就捧著刚才的两本书走到管理员那里去。

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只见墨深手上多了一台笔电,她伸手想要接过,他却没给她,说了声,“走吧。”便逕自的向外面走去。

他们在二楼的角落上,要出图书馆就必须穿过一道自习室,即便是他们的脚步再安静也不意外的是给这里的自习生投下了一枚原子弹,遨游在书海中的学子们皆是默契的抬起头,此时无声胜有声,更有甚至者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倏地转过身,擦擦眼睛,看下是不是自己眼了。

墨深熟视无睹般的走著,微恙捧著两本书跟在身后,感觉自己颇像是古代皇子出游时候的小跟班。

刚出了图书馆,迎面就走来一个人和墨深打招呼,微恙只觉得那张脸万分的熟悉,仔细一想才记起了是昨天餐桌上老跟她作对的叫古晨的男生。看见他,她的身子本能的躲在墨深的后面,可是依旧被火眼金金的他发现,果奇不然,古晨愉快的瞄了一眼她,笑道,“苏师妹,我们很有缘啊!又见面了。”

微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有缘啊!她自动无视他,对墨深说:“你有事,我先回去了。”

墨深点头,將笔电还给了她。

“小师妹怎么不跟我说再见。”古晨的口气听起来哀怨极了,微恙装失聪挪著脚步,走下阶梯。

是谁说过,女人是个非常记仇的动物,千万不能招惹她们。

墨深心情愉悦的瞟了一眼古晨说,“走吧。”

古晨走在他身边,奇怪的瞅著他,“今天捡到钱了?心情这么好?”

墨深的脸上是一贯的淡定从容,却微微含笑。

“嘖嘖嘖。”古晨仔细看了一下墨深的表情,摇摇头,“要是让思弦知道你笑的这么春情荡漾,一定会想入非非。”

“跟她有什么关係?”

“没关係?大家可都认为你们是男女朋友关係了……”

“大家以为又怎么了?”

古晨歪头看他,確定他不是说笑话或是反话,忽而一脸真诚且认真的说:“我说,墨深吶,从小到大我都知道自己在泡妞方面的影响力很大,但是你在我眼底一直是那种不会被轻易带坏的好小孩,我们只不过才相处了两年不到,你怎么也学习我搞起曖昧来了?”

“什么曖昧?胡说八道。”

“嘖嘖,还不承认。”

“我跟她只是朋友。对了……”墨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斜眼看著古晨警告道:“以后见到苏微恙你跟我正经一点。”

“见鬼了,我哪里不正经了?我只是觉得她很有趣,你知道我认识的女生都是那种特放得开的,好难得见到一个內向害羞的,我觉得挺新鲜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真没见过哪个女生看见我居然摆出那么不屑的態度,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帅?”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摸摸自己的脸。

“嗤”墨深看了那个自恋的人一眼,加快了脚步,想要装作不认识他。古晨在他身后不怀好意地补了一句“可怜的小思弦,知道你竟然对她没那种想法,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呢。”

一个人走在回寢室路上的微恙自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如果她知道墨深和思弦之间只不过是朋友关係,她一定会乐的升天。

在学校里广而传之的范本就是,a大翻译学院的何墨深的女朋友就是那个新任校。其实他们之间的关係並没有谁站出来肯定过,就像是一种流言,大家你传他,他传我,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到了最后就好像是真的似的。微恙也这样以为的理由是,她经常看见墨深站在宿舍楼下等思弦,恰恰几乎她每次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得见,如果不是男女朋友的关係,哪个男的会那么执著?何况是一向眼睛比天高的何墨深,一般只有別人等他的份。

只不过当事人没有承认,成了她骗自己他们只是“好朋友”的藉口。

曾在网络上看见过一段话:“人的一生中会经歷很多事情,当这些事情都过去的时候,真正能留下来的並没有几件。有些人註定过去就是过去了,有些人倘若有缘还能再遇见不管算亲人,朋友或者是仇人,这都算是缘。人与人之间所谓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相敬如宾都是个虚词。真正能决定人与人之间一切的其实只有一个缘字,有缘我们才能给予对方爱或伤害,无缘人海茫茫你永远不知道擦肩而过的都是谁。”

在微恙看来,她跟墨深是有缘的,即便是曾经那么熟悉,如今这么陌生,那又如何,只要她认定了,坚持了,那也算是一种缘不是吗?她不管他身边有谁,只要一天他没有宣布適合自己的另一半,她就不算是第三者,不会放弃他们之间一丝一毫有机会的关係。

此时此刻,她仿佛有些理解当年母亲的做法了,寧愿自己一个人孤独过著那几年,只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执著。

微恙看著手上捧著的两本书,傻傻的想著,这书上可是还有墨深的指纹呢!还有她的笔电的皮包上,她在考虑那个装电脑的包以后还要不要用,不然就放著供起来好了。许多年之后,她在回想起当时自己的心情时,总是忍不住笑自己跟个呆瓜似的。如果当时他的指纹是留在她手上的,她还能真一辈子不用那只手,也不洗么?

其实,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墨深好像並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討厌她不是?她不否认自己的心情是愉悦的,仿佛多年的迷雾终於拨开,发现眼前是一条路,她要到达的终点在很早以前就构思好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勇往直前,她相信,那青梅竹马的回忆並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记忆。

微恙刚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看小说的萧北就把脸凑了下来,笑的像个奸诈的小狐狸,说:“刚跟谁去图书馆了?”

“什么跟谁啊……”微恙心莫名一惊,不会那么凑巧的碰见墨深,然后那么凑巧的被她发现吧?

“还给我装。”萧北把书一扔,从床上坐起来,“我可是看见你跟咱们学校赫赫有名的帅哥在一起,还有,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电脑里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別跟我找藉口说是跟你没关係,要不是我反应快,早被思弦和韵闻给瞄到了。”

微恙脑袋一嗡,像是小时候做坏事被母亲抓到一样,先是空白了几秒钟,然后垂下头说了句,“萧北你是万能黑客吗?我照片藏那么深都能被你找到。”

“藏什么深啊,就在桌面好不好。”萧北翻著白眼,“我可事先声明,我用你的电脑可从来没想过要乱翻你的磁碟,那个图片是不小心打开的,当时思弦和韵闻都在寢室,嚇的我小心肝怦怦的跳。”

放在桌面?微恙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上网的时候有用过做图软体不小心把那个照片打开过,后来因为被萧饿死鬼催去吃饭,她就隨手关了软体,犹记得当时跳出来什么保存什么的,她就胡乱点了一个键。

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其实这也没什么吧。”微恙死里求生的说,“不过就是一张照片而已……”

“不过就是一张照片……会让人胡思乱想的照片而已是吧?”萧北说,“你可別忘记了你的那张照片里的人跟我们寢室的大小姐是什么关係。要让她知道你偷偷藏著人家男朋友的照片,她会怎么想?虽然我知道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不好,但是思弦那脾气那心眼,真是纯粹的小女人,够小,她不跟你翻脸,我萧北的名字倒过来写。”

“……”

见微恙不做声,萧北忧患忧愤的嘆气:“我知道何帅哥很帅,是女性的理想情人,喜欢他不是错,但是放在心里就好。我想你也不是那么傻的人,要知道,做第三者会被天谴的。”

微恙勾著头,眼睛低到谁都看不到的地方,她喃喃的说,“已经被天谴了。”

她声音很低,萧北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看著萧北一脸真诚的说,“萧大叔,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暂时跟我保密好不好?我跟你保证,我从没有想过要当第三者,也没想要去破坏思弦的感情,你就当我暗恋何墨深好了,有些事情我真的还没有做好要说出来的心理准备。”

“好吧。”萧北说,“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毕竟那是你的隱私。但是你的照片可是得放好了。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还有……我也没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理智一点,我总感觉思弦要是知道这件事,非弄的天翻地覆不可,你也知道她的脾气。”

“嗯。”微恙点头,笑了两声,有点勉强,本来心情已经渐渐有些好转,听她这么说乌云好像又向她聚拢了。

“呯”的一声,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把两人嚇了一大跳,萧北从床上跳下来,喊了一句:“谁啊?”

“是我!快点开门。”门外的声音咕噥咕噥的,但还听得出是韵闻。

门一打开就见她抱了一大堆零食和一壶水上来,萧北拎过她手上的零食打开一看,全是什么牛肉乾,猪蹄,鸡爪之类的,她说:“我说,你不是早上才跟我很有骨气的说从今天开始要减肥吗?这就是你的骨气?”

“说说而已嘛……” 韵闻嘿咻嘿咻的放下水壶,拍拍自己的胸膛怪叫道,“你看看,我这一身的肥肉,都摸不到骨头,哪来的骨气!”说完就在白色的袋子里翻啊翻,拿出了一包开心果和牛肉乾分別给了微恙和萧北,“我跟我妈说你们喜欢吃这个,她出差过来看我就跟顺便带了几包来,算是你们每天早上陪我减肥的福利。”

“不愧是妈妈,比你会做人!”萧北不客气的接过,把开心果丟给了微恙,“只不过你这样吃,就算神来监督你减也减不了,你妈会不会后悔给我们的福利?”

“那倒不会,我妈说了,也不指望我能有多瘦,只要不继续胖下去就行了。”

“噢,这好办。”萧北一脸正经的说,“你算算,假如每天早上出去减肥跟你的猛吃恰好成了正比,早上减了,晚上又补回来了,你说那不正好是不多不少,保持了平衡?你就让你妈放心吧,保持你现在的体重绝对no problem,微微你说是吧?”

微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撕开开心果的袋子,剥了一个放嘴巴里。她喜欢吃开心果的原因其实简单到有点蠢,她喜欢吃开心果的原因其实简单到有点蠢,开心果,开心果,她以为吃了,就真的能开心了……

那边萧北又不甘寂寞的说:“不过我说真的,闻闻,你真不可以再这样吃下去了。”

“哎……我也知道。”韵闻感嘆道,“我也是从初中发育的时候才开始这样的,想当年我可是学校里的一朵鲜啊,追求者一抓一大把。”

萧北摇摇头,颇为感嘆,“你要是鲜,以后牛都不敢拉粪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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