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难得的木料无形无跡间流露出一种岁月沉淀的古老芬芳,腐朽王国制度的罪恶如同辉耀璀璨的金粉般,將绿檀窗欞上精雕细刻的繁丽樱勾勒描摹的如火如荼,远远望去,那些早已不是如烟如霞的浪漫樱,而是承载著罪恶贪慾的……自泥沼中徐徐盛开的血色玫瑰。

血色玫瑰攀岩而上,带刺枝蔓上流淌著恶臭腐朽的黑暗汁液,但是它的朵依旧馥郁芬芳,层层迭迭的瓣里是金粉细细描摹而出的蕊。白昼微光映射进富丽堂皇的室內时,所有的光线都刻意避开了盛开绿檀上的樱。

与其说这座辉煌华丽的厅室是樱国皇室贵族的骄傲与装饰,倒不如说是恶魔遗留在凡间的眼睛。华丽辉耀的背后永远承载沉蕴著累累白骨,任凭如何美轮美奐的贝闕珠宫,內里都消散不掉这种逐渐腐烂下去的尸臭。

浅淡的怨秽哀嚎縈绕在皇储殿下周身,许深垂下星眸漫不经心的轻拂华丽精致的西装礼服,腾龙云纹的刺绣式样熠熠生辉,如同他的容顏一样繁丽冰冷:“十六年……南浮生,就算再等上十六年,三十二年,或者四十八年,你也永远找不出可以挽救南大小姐性命的办法。”

皇储殿下冰冷凉薄的言辞令跟隨南浮生身侧的九名属下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里的嗜血杀意,他们的动作在不到短短一秒內便迅速掏出手枪,子弹早已上膛,每一个人的食指都精准无误的扣在扳机上。

那样迅捷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皇储殿下周身忠心耿耿的隨从们亦是紧忙掏出手枪,黑黝黝的枪口相互对立著指向双方,不过不同的是,南浮生周身的几名属下沉著冷静,愤怒过后他们很快便调节好自我情绪,反观之许深周身的隨从们却是惊慌失措,思绪依旧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那极致危险的一秒內。

“永远找不出么……皇储殿下,您就这样篤定?”蔚蓝色的宝石领夹华光流转,南浮生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凝视著许深,儘管他的言辞中难得流露出敬称,但是口吻和语调却依旧高高在上,仿佛与生俱来便睥睨眾生的神祗。

暗金色的华丽帘幕宛若无穷无尽的深渊,垂坠在看似金碧辉煌的汉白玉砖石上,许深不动声色的抵挡住脚下逐渐蔓延浸骨的森冷寒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冷冷说道:“不是篤定,这是事实。”

碎裂的水晶迸溅散落在浮雕鎏金的汉白玉砖石上,许深端起盛放著琥珀色酒液的水晶杯,效仿著南浮生之前警告的举止,將杯中的酒液缓缓倾倒而出:“就算上苍肯施捨下让你等待的漫长岁月,可是南大小姐呢?你能保证她可以在日復一日的病痛折磨下不被折磨的发疯绝望吗?南浮生,想要彻底根治南醉生的病症,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修长的手指紧紧攥握在一起,南浮生目光专注的凝视著许深的神情举止,声线低磁华丽至极。

“除非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华丽精致的容顏上驀然迸发出热烈疯狂的信仰,淡红色的唇瓣宛若浸染鲜血般妖艷罪恶,许深抬眸凝视著南浮生那双深邃魅惑的凤眸,言即最后时竟有一丝浅淡血跡顺著唇角蜿蜒而落。

琥珀色的酒液如同涓涓细流般顺著水晶杯沿缓缓倾泻在地砖上,鎏金浮雕纹的汉白玉砖石浸染上美酒佳酿的色泽,愈发在水晶灯帘下显得莹润无瑕,鎏金辉耀的华光宛若一盏盏永不熄灭的神灯,彻彻底底的……

点亮了这座华丽腐朽的坟墓。

这世间存在这样一种人,他们生来便可以感知到周身无形无跡的能量波动,更能透过浮於表面的景象,看到掩藏表面浮华虚假下的真实世界。当层层迭迭的迷雾被命运赋予的天赋尽数拨开,那么展现在这些人眼前的——將是一个全新奇幻的世界。

许深便是这样一种人,他能清晰感知到周身无时无刻不再痛苦哀嚎,哀痛呻吟的能量波动:亦能感受到善良美好,生机蓬勃的宛若清晨朝露般的柔和力量。

但是大多数时候,他感受到的最多的,依旧是痛苦哀嚎,冰冷怨愤。

无穷无尽的负面能量波动縈绕在皇储殿下的周身,他虽然知晓这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卓越天赋,但是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去操控,去支配这种天赋为自己所运用。所以,他避不可免的成为眾多负面能量所爭先恐后恶意缠身的悲剧存在。

亦或者说……一个可以倾听,感知,甚至是容纳磁场能量的奇特存在。

初见时,仙姿玉色的南醉生宛若踏著暖阳耀辉与星月光影般徐徐向他靠近,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深深鐫刻在骨子里雍容典雅,但是南醉生明明看起来那样凌尘脱俗,美好如玉,但是她从灵魂深处流露而出的悲鸣哀戚却被许深完完整整的感知到。

那是一种时而隔著薄纱,时而融合血肉的奇妙感触。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晓为何像南醉生这样尊贵辉耀,美好如玉的存在依旧会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悲鸣,於是在南醉生沉睡华丽宫殿內的七天里,皇储殿下第一次尝试著用自己无以伦比的特殊能力,一点一滴的缓缓渗透进南醉生的灵魂深处。

灵魂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

但是当浮於表面的云雾被卓越天赋尽数剥去消弭时,许深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世间万物皆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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