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灰色的雀鸟蹁躚在花丛中,尖锐却又不失圆润的喙汲取著花蕊里香甜的蜜。
繁丽娉婷的仙客来,虞美人,君子兰,天竺葵等迎春的花朵爭奇斗艳,花遮柳隱间只闻暗香浮动。穿花峡蝶一路翩躚,华丽优美的凤尾蝶翼揉碎了遍地芳华。
莲鲤轩內。
几枝沁雅清芬的杏花错落有致的盛开在玉瓶內,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从旁侧不急不缓的修剪著,疏逸横斜的几枝杏花簌簌掉落,唯余下丝缕暗香浮动在空气中。
南浮生低眸拈起散落在脚边的几朵杏花,静静的凝视了片刻后,沉声问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已经十点钟了。”南叔捧著几簇刚从杏园里折下来的杏花,站在旁侧微笑著回道。
拈著杏花的手指微微一顿,南浮生俊美无儔的容顏在玉瓶上倒映出明灭不定的光影:“南叔,你看这花让我修剪的怎么样?”他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搁置在旁侧的水壶缓缓注入清水。
“大少爷修剪的自然是很好,只是……”南叔欲言又止的看向玉瓶中清雅繁丽的杏花,疏逸横斜的几枝皆被南浮生毫不留情的修剪掉,只剩下中规中矩的盛开杏花,难掩孤单的盈香在枝头。
南浮生优美的凤眼浅浅扫了南叔一眼,薄唇微勾:“只是修剪的过於整齐,破坏了杏花原有的疏影横芬的美感,对吗?”
南叔闻言更是疑惑不解,他捧著怀中的数枝杏花,暗香浮动间缠绵的縈绕在他的鼻尖:“既然大少爷知道,为何又要將它们修剪的如此整齐?”
清水从窄口的壶嘴处缓缓倾泻而出,流淌著轻浅的潺潺水流声,在玉瓶內积蓄起幽深的一汪清泉。
南浮生笑而不答,只是转过身从南叔怀里取过几枝杏花。
未经修剪的几簇杏花或繁丽盛开著,舒展莹润玉白色的层迭花瓣:或含苞待放著,凝结出深红或浅红色的花苞,沾染著点滴露水,清雅至极的半遮半掩在玉白晕红的花瓣浮影间。
他將这几枝杏花隨意插在修剪好的玉瓶里,原本单调古板,中规中矩的瓶中花瞬间被打破呆滯的桎梏。
疏逸横斜的几枝杏花肆意热烈的盛开在整齐的花丛中,交相辉映间,竟別有一番扣人心弦的美丽。
南浮生漫不经心的拨弄著眼前繁丽簇拥的花枝,指间拈了许久的一朵杏花氤氳著醉人的清芬,浸染在他指间的肌理:“花和人一样,如果你不定期修剪,便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刻悄悄旁逸斜出。”
他低眸看向指间玉白色的杏花,花蕊处晕染著淡淡浅黄:“但是修剪的过於苛刻,反而会太过无趣死板,失去了观赏与掌控玩弄的魅力。所以修剪花枝又何尝不是在驭人?都是在逐渐摸索中把握到一个適宜的『度』罢了。”
“原来您是在担心大小姐。”
南叔饱经风霜那么多年,是何等精明活络的人物,虽然南浮生没有明说,但是意有所指的话语只需他稍作思虑,便能瞬间想通其中的关窍:“大小姐天资聪慧,想必在这驭人之术上,定会青出於蓝而胜於蓝。大少爷无需太过烦忧,南氏的女儿有著与生俱来的骄傲。”
“呵呵……”南浮生勾起薄唇低低笑了,他半眯起狭长的凤眸悠悠扫了南叔一眼,眼角余光难掩笑意的注视著对方:“南叔,就算精明如你,也有失算的一天啊。”
南叔闻言错愕的抬起头,相貌端正的眉目间流露出惊疑诧异之色:“您的意思是……?”
他目光闪烁不定的看向南浮生,思绪百转千回间,驀然灵光一闪:“难道大小姐早已精通这驭人之术?”
话音未落,他自己都不相信方才所说的话,就连怀中捧著的杏花掉落了一枝都没有发现。
南浮生淡淡一笑,走上前去弯下腰捡起那枝杏花,凤眸里倒映出清雅疏逸的杏花微影:“没错,醉生早已精通这驭人之术,不单单你很惊讶,就连我刚刚知晓此事时,也很惊讶,亦或者说……不敢置信才对。”
他將那束杏花凑近鼻端,难掩迷醉的深深嗅了片刻后,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南醉生国色天香的容顏:“这些日子我担心醉生会遇到不小的麻烦,便派遣了零前去七月中学,密切关注著几只小苍蝇。”
“关於容氏,大少爷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南叔闻言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
他捧著怀中的杏花,一枝尽数绽放的繁丽层瓣轻触他黑色的西装衣领:“我之前按照您的吩咐,已经秘密將容氏早年的案底压缩成文件,发送到北战的邮箱里,只是对方明明接收到並无数次查询,却一直毫无动作,甚至没有追问调查我这个发送者的身份,仿佛漠不关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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