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澄觉得沈彻这人真是蔫儿坏蔫儿坏的:“当初我那样对阿萃,你把我教训得那么惨,怎么轮到齐正,你就无动於衷了?”

沈彻啜了一口酒道:“那是因为我越教训你阿萃越高兴,可我若是教训齐正,我这位五妹妹怕是要將我恨之入骨了。”

纪澄笑道:“你倒是看得挺清楚的。”

“不过阿澄既然又叫我表哥了,这五万两银子我总要替你省下来的。”沈彻道。

纪澄闻言看向沈彻,也不说话,心里却道:呵,你自己忍不住出手了,倒在我跟前来卖好,当我看不出吗?

“那就多谢彻表哥了。”纪澄朝沈彻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酒是好酒,二十年陈酿的玉春白,入口微甘,后劲十足,人不知不觉就醉了。

纪澄心跳快得有点儿难受,以手枕头地趴在桌上不动。

“现在你最想做什么?”沈彻问。

纪澄的脑袋扭了扭:“想舞一曲。”

“什么舞?”沈彻又问。

“可惜我的剑没带来。”纪澄有些惋惜。

“哦。”沈彻回了一声,含著一丝若有似无的失望。

“你有剑借我吗?”纪澄又问。

沈彻点了点头,过得片刻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轻剑来。

纪澄取了剑被沈彻轻轻一带,就落在了山崖边的石台上。

石台大约六尺见方,上面的雪被风一吹,只余下薄薄一层。

沈彻扶著纪澄的手臂让她站好:“还站得住吗?”

纪澄也不应他,只將那寒光闪闪的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心跳得太快,血脉里的血似乎也奔涌过急,纪澄迫不及待地就跳起了剑舞来。

醉里挑灯看剑,雪上踏月迴风,美人遗世独舞,此情此景大概再也没有比观舞的沈彻更愜意的人了。

纪澄跳得欢快,所有的怒气、怨气、浊气都隨著那一剑一剑的寒光散了开去,舞到最后,她见崖下有水,水面有冰,倒映月色,將她也倒映了进去,那冰里的人可爱万分,纪澄欲要亲近,脚一抬就跨了出去。

人跟落叶似的飘了下去,喝醉了酒的纪澄竟然也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沈彻从背后抓住她的腰带时,纪澄还扭了扭,她这会儿还没飞够呢。

虽然没飞够,但人已著实疲惫,纪澄將两手圈在沈彻的脖子上,靠在他的怀里就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沈彻的脚尖在下头的冰面上借了借力,跳回刚才的平台上,这才吁了口气。果然醉了的人都没什么脑子。

纪澄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只觉得头疼嘴干肺热,一边摸著额头一边爬起身,愣了片刻才看清楚周遭的事物,她还在九里院山顶的鸟窝里,身上披著她自己的披风,还有沈彻的披风,就这么躺在毯子上睡著了。

纪澄扭了扭脖子,还以为沈彻已经走了,一抬头却见他正一只腿屈著一只腿直著地背靠在鸟窝的柱子上,闭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纪澄头还晕著,往沈彻那边挪了挪,却听他道:“再歇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纪澄现在的状况是睡到一半十分不清醒,嗓子干得冒烟,想喝水却又说不出来,纪澄艰难地將自己支撑起来,想去找点儿水喝。

结果纪澄的手刚伸出去,就听见沈彻道:“別碰我!”

可惜话说得还是晚了点儿,纪澄的手才刚碰到沈彻的衣角,就感觉一点灼烫从指尖传过来。她飞速地收回手,但指尖已经红了起来。

纪澄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沈彻已经起身在外头抓了一把雪塞入纪澄刚才灼伤的那只手里。

虽说烫得惊人,但毕竟缩得快,雪那冰凉的温度一下就紓解了纪澄指尖的疼痛,她顺手就把雪往嘴巴里塞,实在是太渴了,也需要清醒。

沈彻好笑地看著纪澄嘎吱嘎吱地咬雪吃:“你就这么渴啊?”

纪澄“嗯”了一声。

沈彻从旁边的小几上取了温著的茶水递到纪澄嘴边:“喝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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