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默反手搂过去,正大光明地在自家女人腰身处揩了一把油:“当初我从小有平台一步步走到今天,足足了三年时间;从你开始负责东北亚市场开始算起,从筹备到现在,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一年多的事件罢了,要想摆脱杨夫人这三个字的影响,估计还得熬上个一两年。”

穆丽雅被腰身上的那双怪手摸的浑身酥软,动情似的将自家男人的脑袋搂在胸口,语气里却全是担忧:“杨默,我知道你素来喜欢大手笔,而且也从未失手;只不过这次的动作,是不是太大了些?”

说着,穆大小姐微微将脑袋垂了下来,贴住了自家男人的脸颊:“今天接机的时候,马斌偷偷地告诉我,德州城产基金公司,如果不算有着地方主管单位信用托底的城投账户,而是只算大基金账户的话,随着这大半年的一系列大动作,作为唯一指定经营管理主体,大华公司的资产负债率,已经高达586%了!”杨默闻言,身子微微动了动,旋即却是毫不在乎地笑道:“马斌虽然是城产基金公司的财务总监,对于公司的各种账务和支出了如指掌,但他却是不懂运作管理的,像大基金这种项目,像大华公司这种单位,身上的隐形授信来源多种多样,财务报表上的资产负债率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别忘了,大华公司最值钱的其实是商誉这种无形资产,东营指挥部的商誉、钻探公司的商誉,以及我这个总经理的商誉,甚至是组织上的商誉,这四者叠加起来,可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穆丽雅听闻后,只是将自家男人楼的更紧:“杨默,你太小看其他人了,这两年来,你在进步,其他人也在进步……马斌也跟我说了,即便是计入商誉等无形资产,大华公司如今的实际资产负债率也达到了87%……你不是那种对财务知识一无所知的人,手底下更有何科长这等财务高手在,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轻轻叹了一口气,穆丽雅的语气里充满担心:“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你一直喜欢用多线并进的布局策略,城产基金公司最近这大半年来的投资动作虽然又大又密集,但我相信,只要没人跑过来突击审计,只要把账务、尤其是应付账款的腾转挪移做到位,最多再咬牙坚持个一两年,你布局的那些大型项目就会如同当初的商业示范中心一样,给城产基金公司带来源源不断的超级回报。”

“可问题是……”

“在大华公司的实际资产负债率已经逼近破产重组边缘的这个档口,你却不但没有把触手收起来,反倒是堵上最后一点身家,鼓动市里面搞了这么一个规模大到了连组织上都有些被吓到的超级计划。”

微微顿了顿,穆丽雅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杨默,你知道么,按照最近的一些迹象表明,组织上是有比较大的可能性同意你这个援建计划的,而一但这个计划开始正式推行,哪怕是仅仅跟岛国那边达成远期合约价格锁定德州等地区未来三年部分蔬菜和禽蛋奶产品的产能,大华公司的实际资产负债率立即就会从87%飙升到400%,甚至是500%以上……如果中途稍稍有些什么差池,或者是风向稍稍有所变化,这后果如何,你想过没有?”

杨默一阵默然,他当然想过,而且知道的很清楚。

一旦这个计划半道中崩殂,又或者是中间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发生了一些他压不下去的变故,那他立马就是一个粉身碎骨的结果,过去三年里铸就的金身也不会起到任何防御作用。

见到杨默不说话,穆丽雅带着一丝希翼:“杨默,趁着组织上还没有正式同意赵老的请求,趁着那个鲁冀豫工业经济协作框架还在沟通商议中没有形成红开文件,趁着军令状还没立下……我们停手好不好?”

“相信我,这个计划本来就远远超出了一家二级单位的能力范畴,再加上有你过去的功劳成绩放在那里,不管是组织还是赵老他们,都不会真的怪你的!”

以前杨默不管手笔有多大,但始终都能有惊无险地最终落地;

这一方面是由于杨默始终采取了一种强势无比的态度,并且亲自下场主抓,因此不至于让项目本身的推进方向和节奏离开掌控;

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杨默在推动计划的时候,主力全都是以夏留通销社、庆丰食品、喜相逢罐头厂之类的嫡系,这些单位对杨默很信服不说,大部分也都是些体系外的乡镇企业,思虑和手段也比较单纯,因此不至于闹出什么防不胜防的幺蛾子……虽然不是很起眼,但穆丽雅深知,这却是是杨默这些项目能够最终成功的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

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杨默在德州这片一亩三分地里瞎折腾,不管动作有多大,但实际上每个重要的环节节点总能在他的大致掌控范围之内。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像江浙皖地区灾后援建这种超级项目,背后牵扯的又远远不止德州一个城市,在具体的推动过程中,参与进来的各路人马何止一个繁杂就能形容?

所以,穆丽雅真的对自家男人能否一如既往地去掌控其中多如天上繁星的关键节点没有多少把握,而一旦局面脱离了杨默的掌控范围,但凡产生几个稍微大点的变故,那灾难都将会是毁灭性的。

所以,她真的不懂,不懂为什么杨默为什么非要孤注一掷地赌上这么一遭。

他才27岁都不到,就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而且还是实权远远大过职级的那种处级干部。

放着那条甚至可以看见云霄的康庄大道不走,中途却非要蹦跶这么一下子,图的到底是什么?

杨默沉吟了一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反手将穆丽雅搂在自己腿上:“图什么?小雅,这种问题,不应该从你嘴巴里问出来才对。”

穆丽雅将脑袋趴在自家男人的胸膛处,轻轻歪了歪:“就因为那个平稳分蘖?”

杨默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也应该知道这个词正大光明地放在内部报参里展开激烈讨论,预示着什么。”

穆丽雅皱了皱眉:“可是,你的本职岗位是央企二级单位的总经理,就算推行平稳分蘖模式,对你的实际影响也不会那么大啊!”

杨默闻言,听不出喜怒地轻轻呵了一声:“小雅,你的表述并不全面,你应该说,我的本职岗位虽然是一家二级单位的总经理,但却是一个白丁出身,没有任何家庭背景,也没有任何上层人脉的总经理,所以……你确定大范围推行平稳分蘖模式后,对我的实际影响没那么大?”

穆丽雅闻言,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却是没再说话了。

杨默低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却没什么气恼模样,只是用一种平淡到几乎有些冷漠的声音轻轻说道:“某本书上曾经说过,你手里有枪,我手里也有枪……那好,咱们讲法律;”

“你手里有刀,我手里也有刀……那好,咱们讲规矩;”

“你空手,我也空手……那好,咱们讲道理;”

“但如果你有枪,而我手里是刀……那么真理就在你手上;”

“如果你有枪,而我是空手……那么你手里拿着的,就是我的命;”

“所谓的规矩、道义,只有在相互平等的基础上才能说得通;”

“所以,这个这世界的真相就是,当金钱站起来说话的时候,真理都会沉默;当权利站起来说话的时候,连金钱都会退步三分;”

“制定规矩的,是最不守规矩的;在他们看来,规矩只不过是给弱者的枷锁,强者的工具罢了;”

“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是争来的,真正的强者都在拼命的抢资源、抢力量、抢声量;只.有弱者才会傻乎乎地在那坐等分配。”

念完这段不知所云的话之后,杨默的表情有些奇妙,有些讥讽,又有些无奈:“所以,雅儿,你告诉我,大面积地推行平稳分蘖模式,对我的实际影响,真的没那么大么?”

穆丽雅表情有些复杂:“我知道你从正式成为大华公司总经理的那一刻起,就身不由己了,可是……至于么?”

杨默低下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激浪搏舟,不进即覆……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张主任、卓姐、老严、老孙、何永义、覃鑫、李骏、张小胖,张波、李明、宋文轩、你那位闺蜜、甚至是沈大校和老叶,全都在我船上。”

“身为掌舵的船长,人家既然已经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你了,图的就是个前程;我这个当老大的,总归要给他们谋点出路……至不济,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赤手空拳地掉进水里挣扎,就算船翻了,手上能多块木板存身,总归也是好的。”

穆丽雅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是摇了摇头:“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杨默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抬起头来,看着玻璃窗上自己脸庞的隐约倒影,失神了一下,仿佛是在回答,又仿佛是在对着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说话:“小雅,你知道么,不管别人信不信,其实我从来都没多看重过我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也从来没有忘却过自己的……出身和阶级。”

穆丽雅痴痴地看着他,好半晌才悄无声息地将脑袋重新埋了下去。

“我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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