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梦

第674章 梦

赛博式的星球上；

处处堆满了无尽的废弃零件；

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黑幕苍穹下，除了偶或坠落的未知具流星，再也见不到其余光亮；

追逐流星的坠落之地，

从一具具正在燃烧的废骸中，仔细挑选任何可以重复利用的零件；

一次次满载而归，

一次次在前辈的狂躁与失望中再度出发；

混沌之中无日月，终于集齐了所有的零件；

前辈义无反顾地登上那支破破烂烂的火箭；

然后在吱吱呀呀的刺耳声中破空而起；

火光刺目，

如同那无数曾经的不知具流星一样，为这漆黑的夜空再度添加了一抹光亮；

呼啸震耳；

给这死寂的世界增加了一丝愤怒的生机；

一级分离；

二级分离；

终于，破破烂烂的火箭撞上了那层无形的屏障，

化成火球，带着生命最后一丝余晖重新回归赛博大地；

一如曾经的那些不知具流星；

机械而茫然地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那张发黄的旧色图纸；

这是前辈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了；

上面简单地标注着黑色苍穹的某处，大约是拼尽生命也要粉碎的枷锁；

而图纸上火箭撞击苍穹的绘影，清晰无误地彰告了这需要以生命为代价。

茫然，无助，不知道是否该遵循着前辈步伐时……

一道微弱的光亮从苍穹某处洒下；

抬头，亘古不变的黑色苍穹，仿佛人为制造的薄幕上竟然隐隐出现了些许的裂痕；

光亮从那道裂痕处透出，正是前辈们搭上生命撞击的那处位置；

正当犹疑着是否要搭上一生的时间和生命遵循前辈的足迹时……

一道道伛偻的身影从满是废墟的大地中钻了出来，痴迷地看着那一抹裂痕中透出的光亮；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

然后……

一道道火球腾空而起；

以生命为代价，将混沌的夜空渲染成了刺目的光亮；

目标，

直指那道同样用生命撞击出来的裂缝；

那是无尽的沉冷岁月中，目之所及处，唯一的希望……

……………………

一声轻叹，

杨默从睡梦中醒来。

不知道为何，他这两天老是重复着这么一个梦。

一个源于后世某个获奖动画短片构筑出来的梦境。

短片的末尾，并没有给出结局。

谁也不知道那代表着一条条生命的密密麻麻破旧火箭，究竟是能撞开苍穹上那层无形的枷锁呢，还是徒劳地化成一道道夜空中的烟。

但这不重要……

有些事，总得要有人去做。

………………

卓玛丽则是痴痴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为什么他连睡觉，眉毛都皱的那么深？

是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么？

可他才27岁就已经是正厅了啊，

而且过几天就要进京报到，成为经改委里的一名不可忽视的实权干部了。

这么年轻，就火箭般地升到了这么高的位置，还是黄埔平这等人物亲自过来邀请的，哪怕是放眼全国，那也是宛如神话般的奇迹了。

这不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么？

可他的眉头为什么皱的这么深？

是那位尚书右仆射交代下来的工作太难为人了么？

可他为什么还是要答应？

他本来就是央企一系的人，总公司那边也早就抛出了极具诚意的橄榄枝，要是他觉得黄埔平那边安排的工作太为难人的话，完全可以把总公司那边拉出来当挡箭牌，把它拒绝掉了的啊……即便是黄埔平，也不可能不照顾总公司那边的感受吧。

可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是觉得有些事情自己非做不可么？

想到这里，卓玛丽宛如八爪鱼一样，娇痴地缠上了这个比她小了两岁的男人。

拥有男子汉气概的男人最吸引女人；

虽然杨默并不算魁梧，身上也没有什么方块肌肉，平日里更是从来没有一句粗声粗气；

但她始终认为，坚毅果敢才是一个男人真正该有的特质；

而如果一个男人竟然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那么无疑比绝大部分男人更男人。

……………………

杨默被身上传来的柔软触觉惊醒，从深思中抽神出来。

自打成为了自己的女人后，这位姐姐在私下里对自己极尽痴缠，但却在其它方面没有越过雷池半步，甚至连半点得寸进尺的倾向都没有，堪称是成熟女人的典范。

拉上那极具东北特色，但却与卓玛丽留给外人刻板印象严重不符的大薄被，

杨默搂住这具即便是折腾了半宿，看了之后依旧令人蠢蠢欲动的爆炸娇躯：“卓姐，这段时间我一直没去德州城产公司，你的常务副总职位，老赵那边多久能上会给你落实下来？”

扭头扫了扫墙上的挂钟，发现时间还早。

卓玛丽便很主动地拉着杨默的手，放在了他最平日里最喜欢把玩的地方：“你交代的事情，老赵那边怎么敢怠慢？你刚下基层考察那会儿，公司那边就已经过会通过了，任命调整申请也已经报给了组织……算算日子，大概最近这两三天，就能下来。”

杨默点了点头：“两三天如果能下来的话，那正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趁着那会儿我还没去帝都，你做几件事情。”

哪怕是杨默已经在走卸任程序了，但人在德州和不在德州，那是两码事，所以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卓玛丽侧头看了自家男人一眼，有些诧异：“需要我做什么？”

杨默手上习惯性地使了使劲：“第一件事，你以德州城产公司常务副总的身份，去见上老刘一面，然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出具一份伊斯兰银行模式的村镇银行试点申请提交上去……总之，最多一个星期，也就是我正式调入综合规划和试点司的三天内，我要看到这份申请。”

卓玛丽被杨默手上的动作整的脸色有些陀红，声音里却带着疑惑：“可是这件事黄埔仆射不是已经点头答应下来了么，有他在，为什么还要让刘行长费这功夫？”

杨默笑了笑：“第一，由下至上和由上至下，有些时候是不一样的，最起码从法理上来讲，由老刘来主动提交这份申请，会让黄埔仆射好做的多；”

“第二，如果是由黄埔仆射自己在会上提出村镇银行试点的提议，那么中间存在着的诸多博弈和变数，这个资质主体未必会落在夏留通销社的身上……我是为了这迭醋包的饺子，自然不想让中间有太多变数，所以由老刘提出这份申请和试点方案，一开始就把资质主体锁定在夏留通销社身上，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说到这，杨默微微顿了顿：“第三，我还有几天就要去帝都报到了，我人一走，很多事情都未必做得了准，所以除了老赵之外，我还需要给你找一个真正有份量的盟友，不然你这个常务副总不好做；”

“老刘就是我想给你找的那个盟友……随着改革的深化，银行系统以后会越来越重要；”

“而之所以让老刘来提交这份申请和试点方案，一方面是黄埔仆射亲口承认，他明年就会对金融系统进行整顿……这是风险，却同样是个机遇；”

“提前让老刘在黄埔仆射面洽露个脸，对老刘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更重要的是，以老刘的级别，他是没有资格直接把这份申请和试点方案摆到综合规划和试点司的案头上，甚至是黄埔仆射的面前的；”

“这中间需要至少通过1~2个层级环节，所以……这中间对老刘的好处，你应该很懂才对。”

卓玛丽顿时了然。

越级汇报从来都是职场中的大忌。

而杨默又需要刘炯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一份申请和试点方案摆在他、甚至是黄埔平的面前。

那么这里面的含义就不言而喻了……当一个下属，能够拉着自己的上级一起在上级单位面前露脸，甚至极有可能让黄埔平那等人物记住自己的名字，那么对于这位上级来说，你要是还不懂得投桃报李的话，那你以后也别谈什么发展了。

当然，杨默送出这么一份不大不小的礼物，固然是看在往日的合作情分上拉刘炯一把，但同时也是在隐蔽地提醒刘炯……别看我人已经离开了德州，别看我依旧跟你不是同一个系统，但是既然能拉你一把，把你踩到泥塘里去也同样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以后你该怎么表现，心里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