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清楚,刘絳本来都退居二线回徐州准备养老了。但因为太宗皇帝的寿数,以及弘业天子的折腾,愣是给了刘絳这个机会。
如果不是刘絳,白道之战后很有可能就是中原陆沉。
別说什么李承嗣和李承鳞,当时中原人心惶惶,没有刘絳最少河东河北甚至中原都不再是大梁的地盘了。
白道之战后,李承嗣又发兵河北,如果不是刘絳,说不定李承嗣能够拿下河北,进而夺取河东。作为一个藩王起兵恢復大梁的天下。
但当时东朝作为正统,同时也是出於自己家族的利益考虑,李煦也不可能支持李承嗣夺位。
这就造就了今天的局面,东朝在他死后,刘絳必然是要成为唯一的权臣,没人再能对抗他了。
至於李承嗣和李承鳞,这两人也很难有机会打得过刘絳。
他的兄弟李葵虽然勇猛,但资歷、人望、谋略都不如刘絳。也必然没法起到牵製作用。
只要刘絳愿意,河东河北,满朝文武,以及几十万的军队,全都是他上位的支持者。
拿什么抗衡啊。
甚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絳也没有退路了。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背后的宗族,旧部,甚至朝中大臣,军中將领,都会推著刘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没有退路可言。李煦是明白这一点的。
就像当初的他叔父李如愿一样,你敢还政交权吗?到了这个位置,不是谋朝篡位,就是身死族灭。
不过李煦最后还是拜託刘絳一句话,“若是有禪代之日,还请大红给李氏一个体面。”
刘絳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道:“兄长放心。”
这是两人最后见得一面。刘絳走了之后,李煦这才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跟著刘絳一同从晋阳赶回来的李安上。
李安上跪在父亲的病榻之侧,泪眼朦朧。
李煦在得到刘絳的答案之后,也是再无忧心,反而是一脸释然。
他对儿子李安上道:“我隨太祖寿春起兵,入建鄴,赵郡李氏自此而兴,如今三十二年了,太祖雄才大略,以八千兵横扫江东,开创帝业,北伐数战,恢復中原...太宗英明果决,庙算无疑,也是一代明主,奈何后世子孙不肖先贤,弘业天子丧师失国,逆贼承嗣承鳞又先后反叛,这不是人力所能挽救的,是天意让我李氏失国,刘大红自建鄴入太祖磨下,歷来忠直无二,如今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若他日我大梁不能延续,你就顺应天命好了,刘大红是个厚道人...”
李安上闻言,伏地而拜,泣不成声。
他不是不知道当下的情况,但听起父亲的交代,也是心生悲凉之感。
正月十八日,大梁太师、尚书令、楚王李煦,终年五十九。諡號“忠武”,赠太师,皇帝下詔,缀朝三日,赐羽葆鼓吹,班剑四十,亲自前往灵前祭拜。以太牢之礼葬於邮城之北。
刘絳也参加了李煦的葬礼,送別了自己的第一个贵人。
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刘絳。
五哥啊,一路好走吧。
去了那边给义父他老人家也带个话,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是真没退路了。
我前三十年,可从来没想过要当权臣,更没想过要当皇帝,只是这局势一步一步的推著我走到这里了。
你们老李家后人不成器,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我能怎么办呢?
三十年前,我是为了活路。
三十年后,我好像还是为了活路。
真有神器更易那天,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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