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所有弩车开始校准,全都对准了步兵,所有羽矛也都上了弦。

等到百步的时候,又是一声大吼“放!”

几十个力士同时挥锤用力砸下弩机击发,数十支粗大的弩箭同时射出,的一声。

只见正在移动的北赵军阵直接倒下一大片,因为步兵是密集结阵进攻,所以所有的弩箭,准確说是羽矛,全都没有落空,每支羽矛最少要洞穿三四人,就跟筷子捅豆腐一样,当时就有数百步卒直接阵亡。

即便没有立即身死,这人也是废了。

隨后士卒们急忙的给弩车上箭,又是一轮密集血腥的屠杀。

倒是有赵军士卒衝到数十步內放箭,对梁军也形成了一定的杀伤,但这种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成排、成批的骑兵和步卒倒在梁军的箭雨之下,但偏偏慕容延宗还无法下达撤兵的命令。

怎么下?

这时候撤走不就是让梁军乘势登陆立足了?

无数北赵的精锐骑兵连人带马都倒在了他们註定冲不到的终点的路上,梁军的阵势布置的极为紧密,还是个弧面,赵军越向前冲,所接触的箭矢密度也就越大,让人无法躲避。

最关键的是,这支梁军所列的车阵两头接河,赵军无法绕后包抄,只能期待用人命堆出一条血路来。

而梁军这边虽然消耗了大量的箭矢,但因为就背靠黄河,缺什么物资都立即从后面运上来。

只要你还拉的开弓,就不用担心没有箭矢。

赵军因为兵员充足,加上主帅慕容延宗也打红了眼,无法接受自己率领数万大军其无法將区区数千梁军击破的事实,不断的下令加码。

打到中午的时候,赵军已经伤亡近万了,死者堆积如山,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濒临崩溃了。

代州军、冀州军还有慕容延宗带过来的中军,每一部都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士气消耗殆尽。

刘絳见到这种情形,也意识到了,战机来了。

“传令各部,登岸!破敌!”

作为前军都督,刘絳督领的各部早就做好了准备,隨后大小船只齐齐驶向北岸。

第一批次就有超过五千步卒上岸一一北府军步兵营在步兵將军张明祖的率领下,加上李葵亲自统率的南充州精兵,分別在车阵的左右两侧登岸,並迅速前出列阵。

赵军见到梁军大规模的涌上来了,士气崩塌,一触即溃。

张明祖和李葵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站稳了脚跟,而跟在他们后面,段屈直所部的骑兵和中军下属的两千骑,也人马一起来到了北岸。

骑兵开始整队,准备出击。

慕容延宗这时候已经无法约束各部了,乱成了一锅粥。

李葵还没等大队骑兵出击,先行带著百余骑亲兵杀了出去!

南充州是没有装备成建制骑兵的,李葵魔下的百余骑还是他自己组建的亲兵队伍,选择都是精於骑射,驍勇强健之士。

这支骑队人虽然少,但气势很足,李葵一马当先,手持一张大弓,左右驰射,所发必中。

身后的上百骑也连连发箭,等到快要入阵的时候,李葵又把大弓直接掛好,

取出大,冲入敌阵,左衝右突,所向披靡。

两边的骑兵见到有人抢他们活,这哪能忍的了?

驍骑將军李亮基,屯骑將军李曜,越骑將军李淼,全都是宗室驍將,见到李葵先行入阵,也都各自率本部精锐骑兵出击。

李亮基手持长枪,单骑入阵,杀十数人,復又出阵,跟身后的本部匯合之后,再度入阵!

原本还能保持队形的代州骑兵也被李亮基杀的崩溃了。

等到段屈直开始率骑队衝锋的时候,他们要执行任务已经就成了追逃逐亡,

扩大战果。

越骑將军李淼,只有二十岁的年纪,少年驍勇,带著本部数百骑直接就奔著慕容延宗的中军杀过去了。

刘絳在岸边的大船上,看著本部骑兵展开追击,步兵则陆续上岸收割战果,

配合骑兵围堵赵军溃兵,转身道:“给陛下报捷。”

在滑台城头跟夏侯曾的下棋的李如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向北张望一眼。

终於,他等到了捷报传来。

“启稟陛下,赵军大溃,前军各部开始的登岸。”

李如愿直接抓了一把棋子放在棋盘上,“好!传令三军,渡河北上!

“刘大红真乃福將也!”

一旁的毛襄则迅速走下城头去发號施令,李如愿起身望著北岸,长出一口气与一旁的夏侯曾道:“我以为成大事者,必有静气,所以才要夏侯先生与我在这对弈,实则心思早就飘过黄河了,如今前军渡河,大破赵军,我內心激动之情难以言表,所谓什么静气更是笑话!这仅仅不过渡过黄河了啊.:.哈哈哈,看来我连一上將军也做不得?”

夏侯曾却笑道:“陛下乃是天命之人,此乃真性情也,如今渡河北上已成定局,北伐之事,已经成了一半。”

李如愿却还是冷静下来,摆了摆手道:“庆贺就不必了,行百里者半九十。

未到终局,焉知胜败?夏侯先生说得对,不过才成了一半而已,连九十都没到..,

还是要谨慎行事啊。”

克制了自己半场开香檳的喜悦心情,李如愿冷静下来,隨后下了城头前往自已的座船,准备前往北岸边上看看战场形势。

此时,刘絳已经登岸了,命令各部迅速准备立营,之前准备的好的鹿角全都运送上了岸,作为立营的警戒,防止敌军骑兵进行突袭。

虽然对方的大队已经开始溃散,但该做防备,一向不能少!

雷政宗则组织长水选锋加入了追击队伍,协助各部围堵溃兵,扩大战果。

赵军大量的向北撤退,全都被白沟河挡住了去路,河上只有几座浮桥,因为爭渡还引起了內斗,大量的士卒只能四散奔逃。

而率先渡河的慕容延宗则在中军大部渡河之后直接下命断开浮桥。

以免梁军乘势追击过来。

滯留在白沟南岸的赵军足有两万步骑,此刻已经溃不成军,因为畏惧梁军兵势,大量选择了投降。

其中就包括武川镇兵为首的,一行人。

原武川镇將,代州刺史於翼为首的將校数十人,全都选择了投降。倒不是他们不想跑,实在是因为被段屈直配合李亮基围困在河边,

河岸边,刘絳崩了很久的神经也鬆了下来,他坐在一架战车上,完全无视了扑面而来腥臭之气,车阵外赵军尸横遍野,堆积满地。

他已经对这种场面,没有什么太多情绪了,过去的八年之中,他从长江南,

打到了现在的黄河北。征途踏遍了小半个华夏。他自己砍杀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的带兵杀的就更多的了,五六万怕是挡不住。

今日这仗,他应该是復刻出了老祖宗没完成的名场面,却月阵退敌!

这一刻,他没有成功的喜悦感,只是觉得有些倦了。一將功成万骨枯,大抵如此。

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啊?心里的问话,自然没人能回答。

远处,一匹白色的战马,围绕在战死的主人户体旁边久久不肯离去,似有鸣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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