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晃了晃那只绿色小葫芦,“这种偷酒的事儿,真不像寧姚誒。”

寧姚冷不丁说道:“姜姐姐刚刚与我见面那会儿,也跟现在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姜姐姐,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家兄长,可现在不也一口一个没所谓?”

儒衫少女笑眯起眼,好似並不在意,“你说的没错啊。”

“但是他不喜欢我,我总不能一直想著他吧?”

“真要一直想下去,我这种人,在別人看来,是痴情……还是自作多情呢?”

青衫姑娘眉眼弯弯,笑道:“所谓喜欢,不外乎就是想喜欢的那人,也喜欢自己而已。”

“可一厢情愿,未免太可怜了。”

寧姚低喃道:“这是痴情,不丟人的。”

姜芸纠正道:“说的对,但世上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旁人的痴情,就是丟人。”

寧姚皱起眉头,“管他人作甚?”

姜姑娘已经站起身,拿起她的酒葫芦,装满之后,亲自掛在了她腰间。

少女拍了拍另一个少女的肩膀,板著脸道:“你剑术比我高,但是读过的书,一定比我少。”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变了性子的,但是偷酒这事儿,小姑娘家家的,別干。”

“你要喝,来就是了,酒铺规矩我定的,別人只能喝一碗,你不一样,你来就有。”

姜芸个子小小的,却说著大姐大才会说的话。

寧姚走出门外,望了望天上的三轮红月。

“但是姜姐姐,为什么人就要一成不变呢?”

青衫少女朝她招了招手,笑意吟吟。

“回家之后,替我跟白嬤嬤问好。”

……

背剑少女依旧没选择回寧府,稍稍犹豫之后,她往城池东南而去。

快到那座神华山,她忽然隨手捻来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双手负后,嘴里哼著一首听不太清的歌谣。

歌谣是小时候娘亲教给她的,嘴咬狗尾巴草的动作,是当年兄长的一贯做派。

那时候两人还太小,没有开始练剑,但是可以练拳,所以每天都会去城头那边跟著白嬤嬤学拳。

练完了拳,往往都到了晚上,兄长就拉著自己小妹,一路回家。

小时候的寧姚,是个什么性子?

也是性子清冷,不言不语?

放他娘的狗臭屁,她那会儿有爹有娘,除了练拳辛苦了些,整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回家路上,道路漆黑,小寧姚每回都要老哥背著自己,小手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她怕角落里有妖魔鬼怪,又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寧姚觉得那时候的哥哥,也怕。

因为自己趴在他背上时,能感觉到哥哥在抖。

但是那个小男孩,还是壮起胆子,每回都背著自己的小妹回到了家。

那时候什么都好,兄长背著小妹,满头大汗,小妹趴在他身上,唱著娘亲的歌谣。

不是好,也不是很好,是最好。

那时候的她,觉得哥哥无所不能。

以至於爹娘死后,自己就责怪他,为什么无所不能的他,没有救下爹娘。

来到神华山脚,寧姚隨意坐在一块青石上,旁边有一条山泉溪涧。

溪涧缓缓流淌,有剑仙以剑气开闢出河道,清澈溪水就会沿著河床而去,过城池后,绕道一圈,再重新匯入神华山。

神华大岳迁至剑气长城后,这处地界就多了不少的『生气儿』。

以前的剑气长城有人气儿,但没有什么生气儿。

十几万里的黄沙大地,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但现在有了,新来的神女山君,並没有封禁山水,准许任何人来这儿修行。

也因此,许多剑修都慕名而来,在十几座山峰各处,开闢修道之地。

城头那边很好,但青山这块也不差。

当然,也不能光占好处,陆芝暂代刑官,很明確的发了话,来神山修道者,必须先去山神祠庙上香。

每月一炷香。

寧姚望著溪水,视线恍惚间,身侧空间紊乱,已经多出了一位长裙女子。

寧姚扭过头,女子山君抱了抱拳。

“神华见过山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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