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即见君子(二)
被琚冗这样一说,她也不得不画了。琚冗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下巴和嘴周已经冒了一层青色的胡渣,因为要画像,他特意回房间把自己洗漱干净,打理得整整齐齐的。
琚冗头一次做画模,这和拍杂志拍电影对着镜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单选择入画的姿势就让他纠结了好一会。
连回清已经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把画架搭起来,她忐忑地说:“我画的很慢,你最好选一个轻松一点的姿势,不然会很累。”
琚冗先是趴在沙发上,又坐在钢琴前的琴凳上,但都不满意,最后他跑到离连回清很近的落地窗旁,落地窗开着,有大片的阳光照进来,他坐在地板上,身子倚靠着落地窗,双腿半屈着,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他的手放在书上,仰起脸对着从他头顶投射进来的阳光笑。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安静而美好地沉浸在金色的阳光中。
连回清曾无数次在学校的画室里对着琚冗的照片画他的画像,琚冗的眉脊高,眼窝深,鼻梁挺,稍稍有点混血儿的感觉,但照片都是平面的,很难拍出那种立体的美感。就是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他演着剧中的角色,他会给每一个角色都设定了不同的形象和神态,角色和角色之间都不一样,是典型的剧抛脸。观众能记住那些生动的角色,却难以记得他这个人——这也是他出道多年拍了那么多戏都没有火起来的原因之一。他饰演的每一个角色和他本人也有很大的差别,不是很了解的他的人,如果只看影视剧里的他,乍然遇见他本人,其实很难将他认出来。
连回清凭着照片里的他,电视里的他,还有仅有的两次远远地看见他本人后留下来的印象与想象,一次又一次地画着他。这一次,她坐在与他相距不到五步远的地方,以一个作画者的身份,肆无忌惮地观察着他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是怎样弯曲出弧度,他嘴角的小梨涡是怎么样慢慢拉长、加深形成那道深深的笑痕,他黑亮的头发又是怎样在阳光下落下了影又折射着光芒。
她看了很久很久,才开始动笔。她先画了素描稿,然后开始打底,做肌理,之后再上色。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间他们两个都用来画画。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大概地完成了初稿。后面连回清调整色彩的深浅和光线的明暗,琚冗就不用再坐在那里做画模,他跟在连回清旁边饶有兴趣地问这个问那个,连回清拿着调色盘调色他就在旁边帮忙递颜料,洗画笔,但有时候也越帮越忙,他给连回清拿画笔,却糊了自己一身的颜料,连带着将连回清身上也染了各种颜色。又把调底色的松节油早早地倒出来,没等到连回清来用,松节油已经快挥发完了,弄得一屋子都是松节油的气味……
最后一部分上色快要完成的时候,余山水夫妇登门造访,余山水的妻子卓敏也是学美术出身,主修的是服装设计类,但她对油画和国画也有很高的兴致。她在连回清的画架前走来走去,看了好一会,她温和地笑起来说:“琚冗,你看这画里的人活脱脱的就是你,但又和你不太一样,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上很特别,就像是……”
她微微侧头想了片刻,接着说:“就像是初秋的傍晚,推开了门窗,园里带着淡淡香的风吹拂到脸颊上的那种凉爽又舒服的感觉。对,就是这种感觉,让人沉醉其中的舒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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