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將人淋了个透心凉。

万高大躺在水泊里,看著钱飞走了,听著耳边的喧囂渐渐冷下来。

他浑身发抖,身上烫著,腿上的伤口发痒。他知道,一场脏雨落下,伤口肯定要发炎,引发全身免疫激化,大病一场是註定躲不过的。

只是,罗桑厂没钱了,他的医药费怎么办呢?

万高大在心里计算著,这场病要多少钱。早知如此,当初该不该来呢?还是要来的,谁知道罗桑厂给罗桑县医院结了多少钱,万一欠费呢,自己拿什么还?还不是得让小满去还?现在眼看著又要生病,生病又要钱……

万高大注视著天空。

电视台的车驶过来,记者跳下车,围著万高大拍照。

老戴低声骂了句。好在这些记者他也认识,大不了去打声招呼,叫他们不要乱写就是。

现场的高音喇叭正反覆播著:“先把老残扶走,不要淋坏了身体。”

老戴看著泡在水里的人,也是又急又气,抓过高音喇叭,梗著脖子喊:“你们跟我们较什么劲,啊?都是乡里乡亲,认识几十年了,有什么矛盾,把话说开就好,拿人家工伤的和退休的做什么筏子,啊?!这样解决问题吗?不解决!”

厂里的工人喊:“老戴,我们要保住饭碗!罗桑厂不能迁走!”

罗桑厂不能迁走?

罗桑河都臭成什么样子了!出於综合考虑,各方各面都在推进之河服装集团与罗桑厂的兼併,如果兼併,势必要迁厂,现在工人直接抗议,说不准迁走,这话让他怎么接!

老戴稍微一迟疑,罗桑厂內立刻沸腾起来:“我们是牛马吗,说用就用,说杀就杀?”

派出所的人过来请示:“老领导,你们看,要不要直接把人『请』走?”

赵书记一挥手,制止两人,若有所思:“我听下来,感觉问题出在別处。”

……

张东尧跑得太快,手里的伞断了骨。等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罗桑厂的时候,浑身早就湿透了,像一条丧家之犬。

赵书记正在和老戴说:“……郑爱民既然敢瞒著我们把罗桑厂谈给外商,肯定也敢做別的手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老戴招来派出所的人,对方说:“主要是现场进不去,没法看现场的痕跡。但从两人掉下来的方向和身上的痕跡来看,这两人是爭执后摔下来的。”

赵书记怒道:“不知道郑爱民对工人们说了什么鬼话!大家情绪这么激动,想必有他的挑拨!”

派出所的人焦急道:“要么我们衝进去,把闹事头子先抓了,把外商救出来,我怕外商被打死!至少把现场的情况探勘清楚了,这样才不至於让误会越积越深吶。”

老戴只感觉事態像把火在吱吱地烤。他说:“我是担心,罗桑厂已经这样了,如果再抓人,恐怕事態就真的难以控制,会酿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赵书记说:“不能硬摔,一定得软著陆。”

派出所的人急得不得了,就在这时,张东尧在一旁扶著墙说:“我进去。”

他喘著粗气,面色惨白,双目通红。

赵书记转头看著他,张东尧声音绝望:“师叔,我翻墙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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