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赛里斯在雄狮之口的冷却暗红熔岩上会见了这位三叉戟河总督、奔流城公爵。

艾德慕看起来颇为年轻,有徒利家典型的红棕色头发,身材中等,尽管在凯岩城是被软禁,但看起来过得还算体面,他蓄了胡子,看起来颇为健康。

只是在被带到韦赛里斯面前时,似乎是被吓得,脸色苍白,神色拘谨。

“艾德慕·徒利,我听人说过你的名字。”雄狮之口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巨洞,被能工巧匠很便利的修建成了凯岩城的主入口,高达百尺,在若干世纪里不断被拓宽、修缮,迄今已是一个有着可容二十人骑马并排踏上宽阔合阶,和一个能站下数百人大厅,还有楼梯、马厩、兵营、餐厅、隧道的巨大山腹基地。

韦赛里斯如今就闲坐在雄狮之口大厅的正中的一个石墩子上。

没办法,雄狮之口内部现在坑坑洼洼,到处是冷却下来的岩浆地,还弥散着一股古怪的烤肉味道。

不过好消息是,这味道是来自马厩里的马,当然也有守备的兰尼斯特军人的尸体,但这些是最先被处理掉的,最先进门的士兵们知道国王要来,已经用铲子挖掉了人的尸体。并且在大厅里做了简单的清洁工作,才跑上山去搜刮金银。

倒是也有侥幸存活的兰尼斯特士兵,但他们大多脸色苍白,烫伤严重,被发现时已经几近疯狂。

艾德慕看了看大厅内崎岖的冷却岩浆,仿佛那是来自地狱,他暗自吞咽口水,扫了一眼神色镇定,却让艾德慕不敢细看的年轻国王:“陛下.”他说不出话来。

“我听说当初当初战事刚起,西境派兵袭扰河间,屠杀平民,是你带兵去救助平民,保护村镇,为他们伸张正义。这很好。”

艾德慕听到国王在说的是好话,连忙单膝跪地:“陛下,您听过我名字,已经让我感到无比荣幸。”

韦赛里斯语气淡淡,仿佛在拉家常:“起来说话,说说吧,我很好奇你昨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禀告陛下,”艾德慕起身垂下脑袋,小心说道,“昨天兰尼斯特的看守把我从软禁的监牢里提出来,押送到港口的船坞,陛下您施展伟力、熔岩流到了船坞时,他们又把我转移到了船坞里的船上,在船上,我侥幸逃过了一劫。”

“这么说,除了你,还有人活了下来。凯冯·兰尼斯特?”

艾德慕连忙说:“不不不,我没看到凯冯,陛下,看守后来把我押到了一艘小船,只有我、两名看守。”

这时,从水路进城的雷德温爵士凑过来:“船坞里是还有不少人,他们都投降了,陛下。没有看到凯冯·兰尼斯特。”

凯岩城的港口实际上是大海在岩石山西壁冲刷出的大洞穴,有九个天然洞口,吃水和宽度都足以让长船出入自如,卸装货物。昨天雷德温舰队在那里守了很久,第二天一收到命令,就冲了进去。

韦赛里斯造成的岩浆到底还是无法做到杀死凯岩城的岩山洞穴里的所有人。

但这也在预料之中,凯岩城是一座建在岩石山里的堡垒,好比魔戒里的矮人要塞,为了防御做了不知多少准备,只是到底没想到最后是被巨龙从山顶烧出熔岩,如大水漫灌般攻入了城堡。

韦赛里斯有些地狱笑话心态的想,从今以后《卡斯特梅的雨季》或许可以改改词,改一版《卡斯特梅的岩浆》出来。

韦赛里斯对雷德温爵士点点头:“你做的很好,雷德温爵士。”然后继续对艾德慕说话,“看守没杀了你,看来你用什么条件说服了他们?”

“陛下.”艾德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韦赛里斯道:“俘虏都需要经受审判,艾德慕,假若他们罪不至死,才能活命。你熟悉律法吗?”

“陛下,我.我尊重律法。”

“你可知道,你的叔叔布林登和临冬城的新公爵艾莉亚·史塔克已经向我表达了亲善的意愿?”

艾德慕紧张起来:“陛下,我愿意向您宣誓效忠,您要是让我回到奔流城,我向您许诺,我可以带河间全境一起向您宣誓效忠。”他似乎认为布林登已经取代他成为了奔流城公爵,说的话就像“我也可以爱国,我也可以谈.”

韦赛里斯并不为他解释,只淡淡回答:“我想知道,若我送你回到河间,除了向我效忠,还打算做些什么?”

“.”艾德慕说,“我还会向您奉献河间百年税收,以我为首河间全境都将时时听从您的召唤,无论陛下需要徒利家族做什么.我都会誓死去做。”

韦赛里斯微微皱眉,这个艾德慕似乎和他认知中的不太一样,是凯岩城的惨状吓到了他,还是被囚禁久了,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韦赛里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政治手腕渐渐成熟,韦赛里斯已经学会一些事情不要自己来提,让手下人去办,于是他说:“我会放你回去的,艾德慕,至于别的东西,等我的国王之手回来,你和他去谈。”

艾德慕激动万分:“陛下!请让我向您宣誓。”

“等回到兰尼斯港再说吧,这里是凯岩城,不是个适合的地方。”韦赛里斯于是着人把艾德慕送去奥伯伦那边。

随着手下人越来越多,和奥伯伦说开了一些谋划后,韦赛里斯渐渐习惯在大方向上给出引导,让奥伯伦和手下的大臣去处理具体的事宜,而后在大臣们拟定事宜后,再给出批示和指导。

因为此前很多决策,韦赛里斯都是大权独揽、直接敲定,使得尽管韦赛里斯在处事时留下了回旋余地,可大臣们为了跟上节奏找补,忙得团团转还没什么参与感。在一次就旧镇问题和奥伯伦说开后,韦赛里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坐拥维斯特洛近半土地的国王,而不再是只有龙石岛诸地的掌控者,很多在龙石岛主政期间留下的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的小作坊思想已经不适应现状。

适当在一些事情和问题上留出权力空间给对应的大臣们去掌控,而自己作为幕后主导者把控全局,才是治理大国的正确方式。

实际上,虽然维斯特洛的王权看起来似乎不够集权,但事实上,当国王有足够压制力时,韦赛里斯发现自己的权力几乎是无限的。因为当初的坦格利安王朝在有龙的时代实际已经连神权都打趴下了。

说回当下。

随着对凯岩城刮地一般的搜刮,有士兵在山顶环堡一处暗道里找到了凯冯·兰尼斯特的尸体。

他倒是留了个全尸。

唯一的意外是韦赛里斯没想到凯冯居然是死在第一波攻击下。

这位爵士似乎以为躲在地堡里能躲过攻击,却没想到冰锥蒸发出的水汽、加上雷电之力,让整座城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场。

这位爵士身上还穿着铠甲,结果在水蒸气和闪电笼罩山体的电流里洗了一遍,被电死在藏身处中。

这样一来,兰尼斯特家族的两个标志人物,泰温、凯冯均已身死,韦赛里斯便可以放下心来,从容处理西境问题了,尽管还有不少兰尼斯特家族的人在战前逃进了西境的山中,但他们注定搅动不了太大风浪,而他们的问题,还是交给接下来的西境守护去头疼。

至于西境守护的人选,毫无疑问的是奥伯伦·马泰尔。

尽管这样安排意味着马泰尔家族坐拥多恩和西境,但韦赛里斯手下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来坐这个位置。当然,虽然封了奥伯伦西境守护,但韦赛里斯还不打算放奥伯伦直接下野统治这里,因为奥伯伦仍旧是国王之手的不二之选。

西境不是接下来两年计划的重点要地,所以韦赛里斯希望奥伯伦从心腹中找到人手帮他暂时管控西境,等将来看大战中若能存活下来,收服一个经历磨难后的西境,远比现在接手一个刚刚经历战火,还有各种隐患的西境要容易得多。

但政策还是需要推行,不能和南境、风暴地等地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偏差,毕竟西境虽然不是重点项目,但该做的事情却还是要做,该喊的口号还是要喊,只是投入的资源可以少,可以滞后。

至于河间地。

尽管艾德慕声明愿意向韦赛里斯效忠,而且韦赛里斯并不怀疑从凯岩城回去的艾德慕绝不会对他有别的心思,但说实话,河间地在战火中已经饱受摧残,是一个哪怕只是想恢复到战前都需要至少十年、乃至一代人的烂地。

韦赛里斯只能想到让河间进行要塞化建设,把人口集中到城堡,直接放弃接下来两年在荒野村镇重建、恢复人口的计划,韦赛里斯甚至不指望这里能在两年内给出税收。

所以最好的处置在韦赛里斯看来是给贷款、给建议,但不直接干涉,让河间相对独立的进行他们的建设工作,包括将来可能会随着河间投诚而投诚的狼女艾莉亚,韦赛里斯也打算是一样的态度。

韦赛里斯相信,对方或许还很乐于这样的区分管理,因为河间和北境的诸侯、贵族,还有狼女借到的谷地兵马,想必都不希望威势正盛的坦格利安直接经手他们的统辖区。

他们希望相对独立,那么就让他们相对独立,尊重、支持、祝福。

韦赛里斯非常乐于有这种主动成为军事缓冲区的诸侯。

说到底,维斯特洛面积太大,速胜速败都会留下一堆历史遗留问题和安全隐患,两年时间太短。

话说,这个时候韦赛里斯偶尔会想起另一条莫名时间线里的丹妮莉丝,还有自己灵魂来自的那个世界一个关于征服者的故事。

说实话,有时,韦赛里斯会觉得自己现在的境况有点像前秦的苻坚,前秦苻坚算是两晋时期一个十分了不得的皇帝,他即位后着手革除暴政,任用贤能,曾统一北方,人马众多,兵力强大。然而统一北方后就是太急太猛,自恃强兵百万,资仗如山,欲灭亡东晋,实现统一六合之志。

然而从投鞭断流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只不过一场淝水之战。

韦赛里斯有龙,当然不用担心自己会遭遇淝水之战,但战争的失利缘由并不只是在战场。

前秦统一北方后,兵力组成是大量降卒,而且北方刚刚统一,还有一大堆隐患等着处置,苻坚就是因为太急躁,争那个一统六合的虚名,导致一场战败,北方就一夕之间,重新分裂成一个个小国。

坦格利安在短短半年时间,收复风暴地,南境,现在又打到了西境。

韦赛里斯唯恐如今统辖区内的隐患堪比前秦苻坚,而两年后,就是关乎人类存亡的大战,韦赛里斯可不敢留着这些隐患,到时顶着一个七国全境守护者的虚名,去前线作战。

南境、多恩哪怕在韦赛里斯考虑的最坏可能下,也毫无疑问是脱离战区的大后方。

而韦赛里斯很清楚,在这个消息传播速度缓慢的世界,后方的人总是无法想象前线的困难,他们会在战争拖长、在苦难中发现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困难后对前线不再抱有热情和期待,最后甚至背离曾经支持的国王。

韦赛里斯不能不考虑这种可能。他不能只考虑前线将士的厮杀,也要保证后方的后勤和臣民的热情。

只有两年。

韦赛里斯很清楚,他必须以身作则,让统辖区诸侯看到他的作为,把统辖区尽可能的拧成一股绳,这样才能在将来注定要拖很长时间、对抗黑暗的战争中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韦赛里斯暗暗警惕,告诉自己,他不会是冰火世界的苻坚,也不能做苻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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