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黑屋审判
“别这么无趣嘛。”提利昂嘟囔一嘴,然后连忙补充,“怕你不知道,桑铎,就是那位贝里席大人告诉凯特琳夫人是我策划谋杀史塔克家的布兰,让凯特琳夫人把我抓到鹰巢城审问的哦,你说他挑起兰尼斯特和史塔克的纷争是为了什么呢?多有趣啊,不是吗?那位贝里席大人现在在临冬城为珊莎做事。你说史塔克家的女儿们知不知道当初在王座厅,就是小指头把匕首架在艾德·史塔克脖子上的?”
“你和小指头有仇?”桑铎不以为然,“哦,我明白了,你觉得是他要谋杀你?”
“嗯?”提利昂瞪大眼睛。
“你爱死不死。”桑铎耸耸肩,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利用我?可去你的吧。”提利昂忍不住问:“抱歉,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或许吧,”桑铎斜眼看他,“你该学学怎么放下你那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态,学会怎么求人,半人。”
提利昂听懂了:“你想知道更多?”
桑铎凝视过去:“我会视你的话评判自己要不要掺和进你们之间的事。”
“刚才那些还不够?”
猎狗说:“对史塔克或许够了,但要说服我还不够。你和他对我来说有何区别?”
“我明白了。”提利昂说,“你让我刮目相看,桑铎。那么,很遗憾,刚才的那些就是我所知道的可以当庭对质的全部了。”
猎狗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提利昂说:“这是实话,我其实并没有搞清楚,为什么我值得贝里席谋杀。你也看得出来,那事背后一定有秘密,因为仅仅是一次没有记录与旁证的指控不值得。所以我想和他当面对质,弄清楚究竟为什么。你说的没错,我在恳求你帮忙。我想你、史塔克们在知道我的描述后,也会和我一样好奇究竟什么秘密值得他对我这个已经‘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如此惦念吧?”
猎狗顿了顿,问:“你不是不知道是谁动手害的你?怎么现在又笃定是小指头了?”
“正如我所说,我不确定。所以我只求你帮我联系艾莉亚公爵,让我和他当面对质。唔讨回我被凯特琳指控谋杀布兰,久等多年的公道。”
猎狗不由嗤笑出声:“哈,兰尼斯特找史塔克做主讨要公道,我喝了多少,怎么会做这种梦?”
“所以你帮不帮?”
如果猎狗不帮忙,提利昂就只能去找坦格利安国王第一战团的人把事情闹大了。毕竟现在身处临冬城,算是小指头的地盘,如果真的没猜错是小指头要谋害他,那提利昂可能就真的会悄无声息的死掉。他还不想死。
猎狗最后警告他:“如果狼女公爵让我砍了你的脑袋,半人,我不会迟疑的。”
提利昂缩了缩脖子,后颈发冷,可他嘴上却说:“那就请你动手的时候把剑对准脖子。”
他本想补上一句“砍侏儒就像砍小孩一样简单,你有经验,不是吗?”,不过现在猎狗的态度有点让他摸不清楚,所以他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猎狗在艾莉亚这里倒是很受器重,很快就带着提利昂来到主堡艾莉亚的住处。提利昂在外面只等了片刻,就被侍卫带了进去。
艾莉亚坐在主堡一间大书房的高座上,猎狗和一个莫尔蒙家女骑士护卫在她两侧,一只硕大的冰原狼趴在桌前,火光映照下显得异常肃杀。
提利昂咽了口唾沫,他知道小女孩公爵在用这种方式增加威慑力。
但这威慑力是真他妈有效。
两个高大的骑士也就罢了,还有一只牛犊大小的冰原狼。
艾莉亚开口:“是谁来求见,一个兰尼斯特?还是一个守夜人兄弟?”
提利昂可不敢被这女孩带进去了,回答道:“一个希望讨回公道,探明过去事情真相,洗刷冤屈的人向您致意,史塔克公爵。”
“公道,真相,冤屈?”
“容我唐突。大约六年前,临冬城的凯特琳夫人于十字路口客栈指控我买凶谋杀布兰·史塔克,并将我逮捕到鹰巢城,此事后来因为我在鹰巢城比武审判胜利不了了之,但这罪名仍然被七国上下的人指认在我头上。公爵大人,凯特琳夫人当时声称是当时的财政大臣培提尔·贝里席指认凶器属于我,因此怀疑我。今天我看到了贝里席大人也身在临冬城,所以请您为我主持公道,让我和贝里席当庭对质,证明凶器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而是贝里席的胡乱指摘,使我蒙受不白之冤。”
提利昂只满口说自己的冤屈,半点不谈因为这件事后续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你确认你的控告属实?”
艾莉亚当了一阵子公爵,很清楚如果提利昂说的事,后面都引发了什么样的风起云涌。本就不对付的史塔克和兰尼斯特交恶,她的父亲艾德因此在君临被詹姆弄伤腿,三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也因此而死,而河间地艾莉亚亲眼见过那里的惨状。十字路口客栈无数的吊死鬼因此而死,艾莉亚记得那些被乌鸦啃食的吊死骸骨。
“天上诸神和地上人民作证,我的控告句句属实。”提利昂笃定道。
艾莉亚回应道:“我会确认。”
不多时,小指头培提尔被请到了艾莉亚的书房。
一进来,小指头就敏锐察觉到空气不对,小心询问:“艾莉亚公爵,不知道传唤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艾莉亚冷声冷气的说:“之所以请你来,是有人指控你诬陷,培提尔阁下。”
“什么?”小指头讶然道,“公爵大人这是要审判我?”
艾莉亚回答:“当然不是,阁下,我希望能为你讨回公道,你作为客人在史塔克家族的城堡受到控告,我当然要为客人的声誉做保证。史塔克家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不公正之事,所以我决不允许城堡里有不公正的事发生!”
艾莉亚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仿佛是配合艾莉亚的话,冰原狼娜梅莉亚昂起头颅,审视起座下的培提尔和提利昂。
培提尔倒是稳得住,微笑回应:“若这是史塔克的待客之道。”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书房门开了又关,寒风吹进又沉寂。
珊莎的声音比人先传进书房里:“发生什么了,艾莉亚?”
艾莉亚不由抿起嘴看向书房内门:“珊莎,你怎么来了?”
来的不止珊莎,身后还有谷地的林恩·科布瑞爵士。
珊莎不解发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能来吗?”说着,她仿佛无意说了句,“人这么多,好热闹啊。”
提利昂看着满脸堆笑浑不在意的小指头,意识到这次自己没准真的猜对了。他不由看向座上有些无奈的艾莉亚,又瞥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猎狗,内心不由后悔自己太莽撞了些。
“当然不是,”艾莉亚解释,“既然你来了,就一起听听吧,提利昂·兰尼斯特指控培提尔·贝里席大人曾经诬陷他谋害布兰,致使母亲大人把他抓到了鹰巢城进行审判我代表史塔克家族,决不允许城堡里有客人的声誉遭到抹黑,我这也是为了贝里席大人好。”
珊莎听到艾莉亚的说辞,不由发怔,一时无法想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那个成天耍这耍那的马脸小妹嘴里说出。
好一会儿,珊莎才疑惑看向小指头:“什么?有这回事?”
“什么?”小指头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提利昂,我实在难以想象,你远道而来临冬城休沐,不好好休息,却来对我做这样无聊的指控。”
提利昂知道这种事就是两片嘴唇上下的事:“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你咯?”
“我从未对凯特琳夫人指控过你谋害布兰,更没有让凯特琳把你抓到鹰巢城,”小指头哑然失笑,“我都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离谱消息。”
“噢,请容我纠正一下,艾莉亚公爵,珊莎小姐,”提利昂补充,“培提尔大人曾告诉凯特琳夫人,谋害布兰的匕首属于我,使得凯特琳夫人怀疑我。这件事很多人都可以作证,噢,林恩·科布瑞爵士,我记得你,你当时也在鹰巢城审判的现场。我想你应该听过凯特琳夫人的证词。”
“我?”林恩·科布瑞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抱歉,我记性不太好,有吗?我只记得你当时选择了比武审判。”
提利昂一时语塞。
“原来如此,”培提尔眼睛扫过众人,情绪不为作动,仿佛想到什么,“不瞒公爵大人和珊莎小姐,凯特琳夫人的确拿着这把匕首去过君临找过我辨认,还有艾德大人当时也在。我清楚记得我当时告诉他们,这把匕首曾属于我,后来因为在比武大会中赌斗输掉,落到了别人手上。我当时明确说过,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那是提利昂的东西。若是艾德大人和凯特琳夫人还在就好了,他们一定能证明我的话。如果你认为是因为我不确定的话语使得凯特琳夫人误会,继而逮捕了你,我向你道歉。
不过凯特琳夫人和艾德大人为什么会怀疑到你,怀疑到兰尼斯特,不知道提利昂阁下有没有头绪呢?艾德大人忧国忧民,怎么会怀疑到兰尼斯特头上,恐怕除了这把匕首,还有别的东西吧?”
提利昂反驳:“不,谎言。你告诉凯特琳,匕首是比武大会我押的洛拉斯·提利尔爵士在比武中击败了你所押的詹姆,然后把匕首输给了我。这是凯特琳夫人亲口所说。谁都知道,有詹姆的比武我只会压詹姆。”他就知道,培提尔撒谎跟呼吸一样自然。
培提尔哑然失笑:“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么,提利昂?让你如此不遗余力诬陷我?难道是因为你怨恨我出卖了兰尼斯特家族,从君临救走了珊莎小姐?”
珊莎忍不住瞥了眼提利昂。
该死。
提利昂就知道小指头会提这件事:“这不是一回事。你蓄谋让史塔克和兰尼斯特争斗,趁机攫取权力和地位。莱莎.”他看到小指头,看到珊莎身后的林恩·科布瑞,忽然想通了许多事情,“你早就盯上谷地了,你和莱莎夫人早就——”
“哎,你这小恶魔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小指头瞪大眼睛,“多邪恶的人才会把别人想的那么邪恶,处心积虑?”
提利昂总算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莽撞,可不这么做,他难道应该等杀手再次出手,赌一把自己能活下来然后撬开杀手的嘴?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抱歉,打扰各位。”一个预料之外的人从书房侧门探进身来,“我这里也有一份证词,或许可以作为参考。”
书房众人回头,发现说话的却是个高大的女骑士,她原来一直站在书房外室门后。
塔斯的布蕾妮。
布蕾妮整个人走进书房,向高座上的艾莉亚和珊莎点头致意,补充说道:“我听过夫人提及两位在这里谈及的事情,而且据我所知,珊莎小姐,他们谈论的那把匕首就在您手里,就是您带回来的凯特琳夫人的遗物。”
珊莎从腰间拔出匕首。
龙骨柄,瓦雷利亚钢,在书房的烛光下发着寒光。
“噢,”提利昂不住点头,“就是它。”
小指头眼神不由扫视布蕾妮,继而又扫视珊莎。显然,是珊莎把布蕾妮带过来的,可珊莎却把她安排在暗处。
为什么?
却听布蕾妮补充:“抱歉,作为贴身侍卫,我不该泄露夫人曾经的私密谈话,但是这事关诚实、荣誉与真相,我无法坐视不管。培提尔大人,您曾找过凯特琳夫人,跟她发誓赌咒,保证您会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和提利昂·兰尼斯特当面对质,证明这匕首属于他。这似乎跟您现在说的不一样。”
提利昂看着珊莎后面出现的那个高大的女骑手,不由为她喝彩。
小指头愤然:“你要为你说出口的话负责,布蕾妮小姐。”
“哈尔温也可以作证。”
“有这回事吗?”珊莎看起来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率先向小指头发问,“布蕾妮说的是真的?”
“凯特琳她总是很激动,珊莎小姐,你应该了解,”小指头不能理解珊莎此刻的背刺,但他还在坚持,“我得为我说过的话负责,但是我可以解释,凯特琳她——”
只要珊莎为他说话,一切都会好起来。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可珊莎不管他说什么,只继续问,“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可有一句话不是谎言?”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珊莎小姐?”他无法理解珊莎此刻的行为,他们难道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珊莎质问他:“你背叛我父亲,欺骗我母亲,还欺骗我和我妹妹。你到底想从我们史塔克这里得到什么?”
小指头无奈摊手:“我在替你们的莱莎姑妈帮助你们呀,珊莎小姐,艾莉亚公爵。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临冬城的待客之道就是毫无实证的质疑和问罪?”
“培提尔阁下,”艾莉亚有点搞不懂局面,不过还是那句话,“临冬城是在给客人以公道。只是你的言辞是不是有些前后不一致的地方,我是否可以相信你说的话?”
小指头摇头,表情沉痛:“你们的父亲从未信任我,我哪里背叛的了他?我也从未欺骗过凯特琳,只是她或许错误解读了我给到的情报。布蕾妮小姐,这个时候凯特琳夫人要你们拔剑杀了我的事你怎么不提了呢?如果不是凯特琳情绪激动要杀我,我又怎么会说那些安抚她情绪的话?”
“这”布蕾妮板着脸,“我只是实话实说。”
小指头叹息摇头:“谎言,你们如果这么认为我说的都是谎言,那么我想我无论怎么辩白都是错的,我无话可说。”
珊莎的表情像便秘一样难受,显然她低估了小指头的脸皮。
提利昂倒是没有太强烈的波动,从某种角度,小指头已经认输,只是缺乏实据和证人证词,无法对死硬的对方加以罪责。
艾莉亚作为领主,即便心里有偏向的答案,可这到底只是一场言语对质,缺乏实据,一个不做好史塔克的名声就没了。临冬城的势力复杂,城主现在在北境并非说一不二。
小指头仿佛被激起了愤慨,彬彬有礼的说道:“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指控严重损害了我的声名和荣誉,艾莉亚公爵,如果您无法做出公正的裁决,天上诸神会还我清白和公正,我要求与他比武审判。”
闻言,提利昂一时瞪大了眼睛。这和他为自己准备最后一搏的手段一模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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