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喊救命,但对方突然袭来的手来得极快,一下就捂住了他的嘴。后脑挨了什么东西锤了一下,提利昂身子就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

他喃喃的问:“宋格?”

对方不搭话,只沉默着将裹的像个球一样的提利昂整个人抱起来,往营区更偏僻的地方而去。

提利昂头疼的厉害,迷迷糊糊察觉对方在带他往营区深处去——这片营区在搭建时是照着七八千人规格建立的,回程的轮休部队只有三、四千人,只利用了营区很小的一部分。

提利昂意识到,对方是想把他丢在营区深处冻死他。

果不其然,到某一刻,提利昂身体一轻,已经被丢在一处偏僻角落里。

脚步渐渐远去。

寒冷一点一点缠卷而上。

长夜下营帐的防御只管两个营地大门,巡逻队伍都很少,提利昂知道,他只要在寒冷的雪地里躺半刻钟,绝对会因失温而冻死。然后第二天出发时,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时,会以为他是个起夜摔了一跤把自己冻死的笨蛋。

“不!”他试图挣扎叫喊,可脑袋却晕乎乎的,嘴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含糊低吟。

提利昂很清楚现在军队里人们的心态,第二天发现他尸体的人根本不会翻查他后脑是否被重击过,只会在确认他已经冻死后迅速召集人手用野火把他的尸体烧个干净,防止尸变。

该死,难道他要死在这里?

时间一点点流逝,提利昂手脚发僵,后背已经渐渐失去知觉。

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发热发烫,身体里仿佛有一个火炉在灼烧他的皮肤。

他的思绪进入了一种混乱中,仿佛自己置身在滚烫沸腾的热水里。

浑身皮肤热的可怕,在一阵阵刺激的热流下,他全身上下似乎被烫伤一样,疼的厉害。

忽然,耳畔有一阵悦耳的女声:“谁在那里?”

在昏迷前,提利昂似乎听到拔剑的声音。

醒来时,提利昂躺在马车上,马车摇晃的厉害,耳畔传来轮轴压过雪地的吱呀声响。

“你终于醒了,提利昂,你命可真大。”

说话的是一个布拉佛斯佣兵。

对方在用火把凑近他的脸,察看他的眼睛。

他的脸烧的厉害,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捂。

“别动,除非你想把鼻子上的皮撕下来。”

“我怎么了?”他还有些迷糊。

“你在雪地里差点被冻死。”对方回答。

这时,他意识到马车里燥热的很,转头看到了一口装满炭火的大黑锅。

他的手和耳朵在热气里被烧的发痒,他下意识举起双手,看到自己那粗粝的手掌发黑发紫,皮肤皲裂。

手又僵又硬,痒得仿佛有几千只蚂蚁在爬。

马车里的布拉佛斯人给他递过来一个白色的东西,说:“拿着这个,可以好受一点。”

“这是什么?”

“萝卜,据说是你们的国王陛下和学士们研究出来的土办法。你该庆幸,提利昂,如果你再多在雪地里躺一会,就算你能得救,你的手指也要坏死砍掉。长夜以来不少人因为起夜摔倒冻掉了耳朵和手指,还有人丢掉了命。你应该养成叫人一起的习惯。”

提利昂接过那白色东西,果然是个被烧的滚烫的萝卜,烫的他差点失手掉到地上。

但那滚烫的萝卜放在手里,可以驱散手指那种蚂蚁爬一样的麻痒感觉,带来一种古怪的爽感。

又痛又爽的感觉让提利昂的心感到一阵古怪。

他下意识伸手去把那滚烫的萝卜送到发痒的耳朵,但那里被缠了绷带。

面前的布拉佛斯人见状:“很遗憾,你的右耳朵被冻掉了一部分。”

“什么!?”

提利昂一时难以置信,伸手去碰。但耳朵那里除了发痒发烫,再无其他知觉。

因为冻伤,他的手指传来的触觉很虚,这让他即便摸到了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摸到耳朵。

提利昂鼻子已经在黑水河挨了一刀,本就不好看的脸已经破了相,这下再加上冻掉半只右耳,以后露面该有多难看?

他一时间感到一股无名火焰在胸膛燃烧,他怒骂了一声:“该死的!”

是宋格!七层地狱,提利昂心说:他才不是因为起夜摔倒,这是一场谋杀!

对面的布拉佛斯人还在安慰:“你好歹活下来了。”

“你不明白,兄弟。”提利昂想起宋格那张脸,他在心里想:早该想到,那些红神教徒都是疯子。

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嬉笑:“请问,东海望的勇士提利昂在车上吗?”

这声音让提利昂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他掀开马车帘子,果不其然,宋格那双邪恶的眼睛就在外面等着他,满脸是嘲笑。

“你让我恶心,克拉顿·宋格,我本以为史坦尼斯封你骑士会让你懂得什么是荣誉,但看来即便你当过骑士,却还是跳蚤窝出身的小人物。根本不知道荣誉为何物,即便你当了守夜人,也让守夜人蒙羞。”

“哈哈哈,”克拉顿哈哈大笑,“我最喜欢看别人怨妇一样的表情了。我承认,小恶魔,我的勇气不如你,我可不敢躺在雪地里睡大觉。我怕冻掉耳朵和小弟,话说你的小弟可还好?哈哈哈。”

“你!”提利昂忽然心思一闪,克拉顿·宋格虽然也是守夜人,可身上的披风和手套却都是代表拉赫洛的红色。

而被袭击时,他在火焰熄灭前惊鸿一瞥看到对方的披风和手套都是黑色的。

尽管心里已经有把握袭击者不是宋格,但提利昂还是继续发怒大骂:“守夜人中也有法,克拉顿,你谋杀未遂,还敢来我面前嘲笑我!就是你在我起夜时从背后袭击我,把我丢到营帐深处等死!我不去找你,你倒来找我!你等着,我要把你告到史坦尼斯那里去!”

克拉顿眯眼回望:“侏儒满嘴胡言,敢污蔑我,找死?”

提利昂看对方的反应,已经九成相信不是对方袭击的他,那么会是谁呢?他绞尽脑汁,发现自己在队伍里的“仇敌”不过三家,史坦尼斯,史塔克还有坦格利安。

可坦格利安要动手,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这里的骚动很快引起了行军队伍的注意,守夜人中的总主事波文·马尔锡前来问询:“这里怎么回事?”

提利昂和宋格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各自说了一遍。

波文主事看向提利昂:“你说是有人袭击你?”

克拉顿眼看事情闹大,听到小恶魔讲的绘声绘色,仿佛确有其事。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只是看不惯小恶魔故意滋事,可不想因此背上袭击守夜人兄弟的名声:“不是我,你被送回营地的时候我可一直在守夜执勤,当时一起的黑衣兄弟可以为我作证。”

很快有人凑上来:“主事,我们可以作证。”

“你们.”波文主事犯了难,这些作证的都是史坦尼斯麾下。

提利昂见史坦尼斯的人被卷进来,耍起无赖:“你们不是穿一条裤子的?主事,是谁送我回来的,不妨请他来作证?我的后脑勺被打过,是摔晕还是被打晕他应该能说清楚。”

不多时。

一个高大的骑士被请过来掺和进了这场罗生门。

“猎狗,桑铎·克里冈?”一见来人,提利昂就不淡定了,“怎么是你?”

猎狗正奇怪这里那么多人凑在队列里,闻言哂笑回应:“提利昂,你如果要感谢我救你就免了,至于你那半只耳朵,都沾地上了,实在没空给你捡回来。”

却原来是同行的史塔克艾莉亚和她的莫尔蒙家女侍卫起夜时发现了提利昂。

提利昂当时脑袋侧贴在地,被发现时生死不知,艾莉亚的莫尔蒙女侍卫紧张之下,差点直接把火炬燃油招呼上去。最后忍住杀心只把他翻动过来确认身份,已经算是大恩大德。

尽管提利昂的半片耳朵就这么被从雪地上扯了下来。

然后桑铎就被唤去把提利昂抱回了营地。

说实话,在这样寒冷的夜幕下,别人真的没空去查探提利昂是摔晕的还是被打晕的,当时他人都快冻死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三方人士就这么交流起来。

提利昂确认细节。

“你确定当时只有艾莉亚公爵和她的护卫的脚印,没有看到别的脚印?”

“当然,该死,去你的半人。你再怎么也该请我喝顿酒,而不是把我叫来审问。”

“这不是审问,桑铎.爵士,只是一点小小的恳求,希望您能荣誉作则,为无辜的半人找到谋害他的凶手。”

猎狗骂骂咧咧:“去你的荣誉,我也不是什么爵士。凶手,我看是仇家吧?该死的,跟你说了,我眼睛没问题,脚印我还是看得清的。”

提利昂忍不住问:“那你们当时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那里除了你们自己的脚印,没有别的脚印,我却倒在那里不省人事?”

猎狗没好气道:“去你的,半人,你以为现在的你是谁,君临的代理首相?你很重要吗?不是看你是一起打异鬼的守夜人兄弟,没把你丢在原地不管已经够仁慈的了。”

提利昂被猎狗的扎心话语怼的一时语塞,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谎言不是利刃,真相才是快刀。

是啊,提利昂·兰尼斯特现在只是个小人物,到底值得谁出手谋害?

坦格利安、史塔克、史坦尼斯的人现在虽然在他心中还有嫌疑,但提利昂内心深处已经把这几家给排除了出去

那么还有谁和他提利昂有仇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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