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雷加王子也是每战敢先的勇猛战士,富有人格魅力,只可惜在三叉戟河和劳勃单挑落败身死。

在此时此刻,琼恩站在他认知中这个和自己是真正意义同父异母的兄弟的王子面前,再看向十几年来一直以为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艾莉亚,让他有种十分古怪的感受。琼恩内心有百般复杂情绪,向伊耿垂首:“感谢您的信任,殿下。”

“好!”伊耿用力拍了拍琼恩的肩膀,就像在给一个自己十分欣赏的战士鼓励一样。说着,伊耿看向艾莉亚,像个领导一样对琼恩勉励道,“出征在即,和艾莉亚公爵告个别吧,琼恩。”

说完,这位琼恩认知中真正血缘关系上的“兄弟”很有风范的冲琼恩点头,径直离开了。

伊耿的态度和风度让琼恩忽然松了口气,心里莫名奇妙的疙瘩忽然平息了许多。

紧急会议连个营帐也没有,只是在行军队伍侧方一个凸起的雪丘上进行。

如今这雪丘只剩琼恩和艾莉亚。

艾莉亚说:“琼恩,说实话,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冲锋,但我没有你们那么高大,也没有你们的力气。火攻娜梅也帮不上忙,我知道自己上阵去就是添乱。”

最主要是,艾莉亚身边最勇武的护卫之一还是个怕火的的猎狗桑铎·克里冈,在火攻时和冰原狼娜梅一样派不上用处。在孪河城被囚禁大半年的大琼恩倒是跃跃欲试,但作为为数不多的史塔克将领,艾莉亚需要大琼恩配合她的脚步。

琼恩忙道:“不是的,艾莉亚,靠勇武冲锋陷阵和靠智慧管控军队是不同的工作方式,在我看来你能控制住这么多人组成的军队,是很了不起的智慧。”

“这可不是智慧。”艾莉亚摇头失笑,不以为意,颇有些得意的说,“河间‘狼女’的名声可不是靠智慧传出来的,可惜北境太冷,娜梅在河间的狼群遣散了.唉,也不知道河间有没有进入长夜,娜梅那群狼情况如何?你不用说什么,琼恩,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不需要顾忌猜测我会有什么想法。你应该了解我,如果有得选,我绝不会当这个北境公爵。”艾莉亚说着,道,“我相信你,所以你也该相信我。琼恩,记得父亲大人的话吗?

凛冬将至——”

“——群狼则生,独狼则死。”琼恩和艾莉亚异口同声念出了这句训言。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琼恩心中的纠结又平息了许多。

他脑海翻腾,想到守夜人里断掌科林,想到莫尔蒙司令,想到他的守夜人兄弟,想到告诫他“我们首先是守夜人”的伊蒙师傅继而想到他的“父亲”艾德,妹妹艾莉亚,兄弟罗柏、布兰,瑞肯,珊莎.最后才是遥远的韦赛里斯国王,伊耿王子和告诉他“你同时也是坦格利安一员”的伊蒙老祖父。

这一刻,已经笃定自己要用生命吹响号角的琼恩心中已经有了层次分明的三重身份认同:“他首先是守夜人,其次是史塔克,最后才是坦格利安。”

而他会吹响号角,和他出身什么家族无关,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曾宣誓过为守卫长城献出一切的守夜人。

很快,琼恩和乔拉爵士并一百守夜人游骑兵跟在伊耿前军尾部点齐两千骑手组成的先锋部队从驰援队伍中出发了。

原以为这是一次可以直达烽火台的急行军,但预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前锋急行军离烽火台已经只有三、四里格的距离。

在这里,哪怕在长夜的漆黑夜幕下,也能感受到数里格外长城裂口的寒风。

队伍甚至已经能感受到抵近烽火台那带着诡异寒气的混乱风向在呼啸不停,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寒气逼人的冰晶和雪。

而抬头看去,一长段没有火光的城墙和隐约可看到被风雪笼罩的远方墙体已经说明了局势的严峻程度。

然而局势还在变得更糟。

随着斥候再度出现,更坏的消息被传来。

“什么,上万尸潮正从长城南麓东南方向袭来?消息确实么?尸鬼从海豹湾方向登陆了?”

连一直在伊耿身边充当承重柱稳住军心的琼恩·克林顿听到这情报,都不禁一口气连问三个问题。

烽火台一段长城坍塌的消息已经足够震撼,怎料支援到这里,还能听到更可怕的消息。

送走斥候,一直保持着笃定姿态的伊耿脸色都不由变色:“要把情报传给全军各级指挥官吗?”

“传!”伊耿手下的核心成员之一,黄金团的福兰克林,或者现在应该叫维斯特洛王室亲封爵士的福兰克林·佛骑士说道,“现在惊慌总比在战场上惊慌失措要强,何况此战有伊耿殿下亲自担任前锋,还有国王陛下在空中乘龙策应。我相信,无人敢不效命。”

于是消息就这么传了下去。

当消息传到琼恩·雪诺这里,他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将一切顾虑和茫然抛诸脑后。偕同乔拉爵士赶至前军指挥官伊耿所在,称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说。

终于,琼恩说出了这个他不明白为什么韦赛里斯国王不直接告知所有人的秘密:“伊耿殿下,我或许有办法可以修复长城。”

闻此一言,前军伊耿的小团伙无不骇然:“什么?!”

“乔拉爵士可以作证,”琼恩指向身边的乔拉,“陛下也知道此事,只是这件事没有验证过,我不确定——”

伊耿脸色一变再变,显然被这消息震惊的不轻,却听他问乔拉:“陛下知道?”

“是,陛下知道。”乔拉点头确认。

“好!”伊耿直接叫了声好,“那么,你接下来要我帮你做什么,琼恩·雪诺?”

他就这么信了?

琼恩看向伊耿,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我知道情势紧急,殿下可能会带兵去阻击东南方向的尸潮,但请允许我的人马随我奔赴烽火台。”

“当然,你修复长城要多久时间?”伊耿发了狠,道,“我率军全力阻敌,绝不让从东南袭来的尸潮跨入烽火台一步!如果尸潮进来就是我和我的军队全军覆没了。”

“殿下.”琼恩心潮澎湃起来,却给不出个准信,“我不确定。”

“哦,也是,你刚说过这件事没有验证过。”伊耿失笑,“倒是我一时着急,犯糊涂了。哈哈。”

伊耿干笑两声,却没有陪笑。

“.”琼恩第一次觉得自己讷言,他此时此刻,居然对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说不出半句话来。

却听伊耿洒脱道:“不过我相信我叔叔。琼恩,所以我也相信你。”

顿了半天,琼恩只憋出一句:“谢谢。”

军队继续向前。

渐渐的,前路的风雪越来越大,而沿途已经能看到一块块巨大的碎冰块横亘在积雪的原野上。那些冰块显然都是长城崩塌碎裂摔到这里的,能轻易看到冰块停止前在雪地刮出来的那一道道骇人的恐怖划痕。

队伍越往前,道旁的冰块就越巨大,一些地方甚至直接被倒塌的碎冰和石块砸成一道横亘在原野上的高坡。

他们现在在走的所谓“道路”,显然是在他们之前,附近城堡守军支援时冒着危险探出来的一条通道。

终于,先锋军抵达了烽火台。

这里的现状极其骇人。

冰龙的破墙点并不在城堡正中,而是在烽火台城堡向东约两百步的一处城墙。

但坍塌的墙体显然在破墙时受了可怕的巨大力量,墙体碎片落的到处都是,而倒塌下来的城墙,甚至在南麓蔓延成了一座高达百尺的崎岖山峦。一些碎片更是蔓延到了烽火台下的瓮城,将瓮城半个城都淹没了。

而更可怕的是,烽火台城墙倒塌段,东西五十尺未坍塌的墙体和墙头上,都被一层诡异的炫蓝色冰层所包裹。

离得近了,能从漫天风雪中,看到那冰层下,还有原本烽火台准备防守用的许多投石机、巨弩,以及许多被冻结在那里,形态各异来不及逃离的城墙守卫部队。

甚至还有从几个守军,看着是从七百尺高墙下摔落下来,落到一半时却被突然爆发的玄冰包裹,被冻结挂在城墙上的蓝色冰层里。

这骇人的场景仿佛世界末日,让所见者无不胆战心惊。

令人称奇的是,烽火台并没有如想象中沦陷,守军也没有全部死亡。当冰龙袭来,城墙坍塌,冰龙自爆时,很多身在长城隧道里、瓮城西侧房间里、瓮城城墙藏兵洞里的人都没有死。他们躲过一劫,但冰龙爆发的寒气熄灭了火焰,还带来了可怕的寒潮。他们只能做到内部求生,甚至无暇发出求救信号。

军队沿着先抵达的支援部队,在这座倒下城墙构成的大山上搭建木板,浇筑冰水,铺上毛皮、稻草、干树枝形成了一条“登山路”,登上了倒塌的城墙一侧。

在这里,从北方缺口吹进来的寒风凛冽异常,冰寒彻骨。

在倒塌城墙上的道路尽头,这座“山体”的北部低洼地,长城的城墙跟,能看到影影绰绰大批守军正在那里投石、放火阻击尸潮。

而登上墙体坍塌形成的山峦,朝着东南方向放眼望去,同样能看到那里的“山体”边缘,在破碎的城墙墙体有一部人马正在用木板和油桶搭建居高临下的阻击点。

而更远的东南方向,一团骇人的暴风雪正在从那里袭来,城南的异鬼大军行军构成的暴风雪比城北要稀薄,所以能轻易看到暴风雪中,数不胜数的尸潮大军。

东南方的守军很少。先前伊耿接到斥候传信,就是南路的守军再三恳求援军兵马支援,所以他没有犹豫,直接带着两千兵马赶赴南路。

南方是长城倒塌段,不比北部,还有墙根形成的高地。

南路注定是一场苦战。

琼恩带着守夜人在这里和伊耿的先锋军分别,因为只是临时同行的“陌生人”,琼恩和伊耿连句分别的话都没有。

琼恩心里知道号角按照推测,需要用“生命”来吹响,所以他觉得这一别将是永别。他目送伊耿朝南而去,在心中为他的“兄弟”向新神祈福,又想到艾莉亚,于是又为他的妹妹向旧神祈福。

祈福完毕,守夜人琼恩·雪诺转身,策马踏在这倒塌城墙上搭建起来的通路上,毅然决然的向北而去。

长城的倒塌段足有数百尺,这距离对骑马来说并不远,但对琼恩来说,却如一生那么长。

终于,在漫天沙哑的喊杀声中,他来到墙跟的所在。

这时,有人过来接应。这是个厄斯索斯人,操着浓重的东方口音:“是援军吗?守夜人哪个部分的兄弟?”

琼恩应答:“黑城堡方向的,前锋部队两千已经去南路支援,后面还有四千即将赶至!”

这个厄斯索斯人大叫起来:“太好了!我带你们赶紧去把这个好消息报告前线。”

“不。”这时,琼恩忽然有种命运召唤的感受,“等我看看城墙跟。”

“什么?”接应的士兵不理解。

却见琼恩不再理会他,丢下马匹的缰绳,径直上前走向长城城墙的破损处。伸出手摸向那覆盖了诡异炫蓝色冰层犬牙交错的参差玄冰。

“危险,不要碰!”那士兵正想上前阻止,却被乔拉拦住了。

跟着琼恩过来的是一群守夜人新兵,他们原本在南墙受训,是被指挥官突然点名跟随事务官琼恩而来,现在面对这种情况全然不知所措。

却见琼恩那玄冰层的手停滞在那里,慢慢从怀里掏出了那牛角制的号角。

那号角边缘的青铜此刻正发出淡淡的幽绿光泽。

琼恩原以为还要研究一番,却没想到原来一切仿佛早已命中注定。

呼——

城墙豁口,从北方刮来的寒风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忽然吹的越发猛烈。

“小心!”有新兵差点被风骤起的狂风吹倒。

“守住!”

“它们又来了!”

“啊!”

“小心!”

虽然没有看到,但城墙豁口的守军惊呼声,能判断出来尸潮大军在琼恩拿出号角的这一刻,加快了进攻的步伐。

琼恩知道,是时候了。

于是,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将号角举到嘴边,吹了起来。

当琼恩吹号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汹涌起来,他能感受到全身燥热,血液沸腾。

号角依旧没有声音。

但城墙轰动了起来。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在坍塌的城墙豁口响起。

前线的守军惊叫出声:“怎么回事,城墙又要倒了吗?!”

“不对,城墙跟下,城墙下有什么东西。该死,是什么玩意!?”

乔拉见状,大吼出声:“快,快传令,让城墙边缘所有人快撤离墙跟!”

“什么?你是谁,凭什么发号施令!”

乔拉扯下身上的羊毛披风,露出自己用坦格利安军旗绣成的骑士罩袍:“我是国王特派,专程护送守夜人指挥官琼恩·雪诺来用魔法号角修复长城!快,去传令,所有人,即刻撤离墙跟!”

“什么!”

不及多想,乔拉直接扯住那负责接应的士兵,在轰鸣声四起,震动不休的墙跟,直接奔赴墙跟最前线,去大声通告在倒塌墙跟上堆满油桶和乱石居高临下守城的部队迅速撤离。

这上面四五十尺宽的墙体,却挤有千人,有人负责来回搬运好不容易弄上来的油桶和沥青桶,有人负责在前线投石、射箭将能丢的所有东西往下丢。

很多人杀红了眼,还有很多人疲惫不堪,就地躺倒在乱石堆里。

但听到乔拉的大叫终究还是反应过来。不管乔拉说的是真是假,他有坦格利安王室的标志,即便这里因为撤退而失守,也有人承担责任。

于是在震动中,已经守了不知多久,身心俱疲的守军迅速撤退到倒塌的石墙山上。

“完了!它们上来了!”

尸潮的动作也很快,前面据守的士兵刚撤退,明明还丢了波油桶来了次狠得,可还是有尸鬼蜂拥着,如蚂蚁般蚁附爬上了倒塌的墙跟。

张牙舞牙、嘶吼着杀将过来。

负责守城的指挥官惊恐大叫,指着乔拉大骂:“你!你!你要害死我们——”

但骂声戛然而止。

却听得一声轰隆巨大声响,长城似乎整个动荡起来。

下一刻,倒塌的墙根之下,一根根苍白如骨的诡异树根从墙跟下的乱石、冰块中破壳而出。

但见那根根巨大苍白树根长势惊人,从墙跟如诡异触手般舞动着,缠绕着,盘旋着,如爬山虎一样爬满破碎的墙体。

肉眼可见的,这诡异的树根阻挡住了尸潮杀来的路。

而这令所有人为之震撼失语的诡异树根,正一层一层,如穿针引线,层层叠起。从墙跟一段段,一节节蔓延到长城的百尺高处。

长城南麓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北方吹来的凛冽寒风,都为此止息无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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