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苗,出来纳凉。”
县衙的一间班房內,邓芝伏案登记著今日归汉的降卒名册,杨仪一脚踢开屋门,摇著一把竹扇走了进来。
邓芝嘆气一声,对杨仪的『跋扈』,也是没脾气,好言劝道:“威公,眼下我们没有在武昌了,你这性子也该收收了,今日殿下传了这么多命令,我等身为臣子,岂能不倾力而为?”
“孙桓的部曲都是精锐。”
“如今大多为大汉所用,既壮了大汉军势,也壮了大汉声威。”
“岂能怠慢?”
杨仪嗤笑一声,不屑道:“你就是不动脑子,將原本的降卒名册,划掉孙桓的名字,不就是归心名册了?”
邓芝一脸无奈。
哪有这么容易,又不是全部降卒都附汉了,现在依旧有不少降卒,想跟著孙桓回去。
杨仪摇头,手持著竹扇敲了敲漆案,讥笑道:“说你是榆木疙瘩,你还不信。”
“殿下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邓芝蹙眉,有些没明白杨仪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拱手询问道:“殿下的话还有深意?”
“自然是有。”杨仪一屁股坐在漆案上,很享受为人瞩目的感觉,不紧不慢道:“你还真以为殿下是捨不得那点粮食?”
“现在这些降卒大多成了自己人,哪里能消耗得了东吴粮草?只是藉此对外界释放一个消息。”
“我们在施压猇亭粮草罢了。”
“而且你为何认为,除了孙桓以外的其他降卒,我们真会送还给东吴?”
邓芝一愣。
他倒是被杨仪的话问住了。
杨仪没有等邓芝的答覆,直接道:“这些人回不去的,从我军攻破夷道城开始,他们要么归附大汉,要么就只能死!”
“我大汉的粮食岂是白吃的?”
“而且这种事,都用不著我们出手,丁奉这些人,现在想著法的,想在殿下面前做表示,他们自己都会把其他不归附的人给杀了。”
“仅以身免,呵呵。”
“孙桓一个人回去,才是我们想见到的。”
“你不会真以为,殿下说,明日將他们送到猇亭,是真把其他降卒送过去?”
“只是加剧这些降卒恐惧罢了。”
“今天钱俞的那番话,已让不少孙桓部曲惊慌不已,接著又听到要將其余人送回去,这些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是被捨弃的部分?”
“在这种情况下,还肯跟著孙桓的,必然是死忠东吴的,这些人又怎能真的放虎归山?”
邓芝瞳孔微缩。
经过杨仪细致的解释,他已经渐渐明悟了,殿下是从一开始,就没想放孙桓部曲回去。
只是借著收服,摧毁这些降卒信念,让这些人能更好为大汉所用。
杨仪拍了拍邓芝肩膀,讥讽道:“就算殿下没有这个心思,丁奉这些人也一定会替殿下这么做的。”
“你整理的名册毫无意义。”
邓芝哑然。
杨仪沉吟片刻,又不確定道:“不过就我看来,殿下的用意並不仅於此,只是藉此羞辱孙桓,並对外施压,完全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想来还另有算计。”
“不过朝廷跟东吴,真正的议和情况,我倒是不清楚,也没办法弄清楚更多事情,这史合当真是可恨,这么好的机会,竟被此人浪费成这样,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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