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咸不淡
很多人觉得医生冷酷无情，但这其实只是他们职业背后隱藏的无奈。
他们经歷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瞬间，那些在人海中平凡而又珍贵的生命，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如流星般划过，留下一道道或明或暗的痕跡。
他们本质上也是一群有血有肉、有著七情六慾的普通人，但当他们穿上那件象徵著责任与使命的白大褂时，便仿佛被赋予了某种超乎常人的力量，同时也背负起了普通人所难以想像的沉重责任。
医院里，特別是一些大型医院，每天都有几个甚至数十个病人死亡，医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面对生死，见证生命的消逝与顽强。
每一次的抢救、每一次的失败，都像是在他们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渐渐地，那些曾经让普通人痛彻心扉的悲伤与痛苦，在他们眼中变得愈发平常，仿佛成了日常的一部分，和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曾经，陈远航还是一个年轻医生的时候，第一次面对抢救无效的病人死亡时，他的內心充满了迷茫、茫然与深深的失落。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仿佛自己突然间从云端跌落至深渊，所有的理想与信念都在那一刻变得模糊而遥远。
那段时间，他的梦境常常被血淋漓的画面所占据，那些画面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切割著他脆弱的神经，让他无法释怀。
不过，做医生久了，他开始意识到，医生不是万能的，他们更多的时候都是无力回天。
面对那些复杂难治的疾病，他们常常感到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生命一点点流逝。
所以，每一个医生都要有这样一个心路歷程，谁也逃不掉。
作为办公室唯一的男性，看到3个垂头丧气的女性，他算了算，自己差不多睡了6个多小时了，明天手术自己也不用主刀，便大气地一挥手：“你们都累了大半夜了，快回去休息吧！”
庞曼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冲他摆摆手：“你又不是医院里的医生，走吧，
走吧，都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值班！”
“庞主任，我留下吧！你还重感冒，別把身体熬坏了！”再倩心疼她的领导兼带教老师。
“今天死人了，医院领导听说后说不定会过来，我不能不在，你们快回去吧！早上多睡一会儿！”说著，拿起笔开始写病歷，补抢救记录。
陈远航摇摇头，对另外二女说道：“那就没办法了，有劳庞主任了！”
二女简单收拾了一下，先出了门，陈远航隨后出门，並贴心地带上给庞曼带上门。
“小陈，对不起！”庞曼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陈远航又推开门：“什么？”
庞曼：“是我自作主张接收了这个危重病人，我就是下不了狠心——”
陈远航知道庞曼是什么意思，他们之前商量过，这次实验性治疗只针对轻、
中度急性早幼粒白血病人，可没想到庞曼竟然接收了一名重度白血病人，而且是那种隨时可能死亡的病人。
这样，势必给他们的研究成果带来不好的结果。
病人出现死亡，这种研究成果很容易会被別人垢病。
陈远航笑笑：“我不是也没有拒绝吗？我刚开始一直以为他是你的亲戚，后来才知道不是，我很感动，你冷冰冰的外表下，有著一颗对待病人的火热的心！”
庞曼笑了，儘管笑容很苦涩：“小陈，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的支持！”
“我接受你的感谢！不过，不要小看我，我是为了治病救人，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成果，我也不稀罕！”陈远航再次帮庞曼关上了门。
庞曼笑著摇摇头，开始继续自己的病历书写。
第二天，陈远航继续前往中心医院手术室，指导黄中平做手术。
由於经常跑中心医院，医院的医护人员大部分都认识了他，对他也很热情。
倒不是因为外科主任是他的学生，他们就要巴结陈远航，而是因为陈远航的能力征服了他们，医院毕竟是一个靠手艺活立足的地方，对待能力强的人，大家普遍都很尊敬。
今天要做两台袖状肺叶切除术，一台手术四五个小时，还是很练腿的。
上午很顺利，下午正做手术的时候，手术室进来两个人。
这年头就是这样，手术室隨时都能进来人，当然，再过几十年，同样如此，
虽然说领导或专家可能会在经过严格审批和防护措施后进入手术室进行指导或观察，可谁来审批？
陈远航的位置是二助，拿眼瞅了瞅，一个人是经常见的赖副院长，另外一个因为口罩戴的太严，陈远航没有认出来。
但看起来年纪不小，可能是哪位领导来视察吧。
赖副院长冲陈远航点点头：“陈大夫，怎么样？”
“没问题，黄主任已经可以独立拿下这台手术，今后咱们医院就能独立开展这种手术了！”在外人面前，陈远航还是要给黄中平面子的，所以称呼他黄主任。
赖副院长眉眼含笑：“还是陈大夫你厉害，教导有方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省里知名外科专家，现在是霞光县医院副院长钟北岳钟院长，这位就是我给你提到的中平的老师，陈大夫，非常年轻——”
陈远航再次转头看了一眼来人，哦，確实是和自己有著几面之缘的钟北岳。
黄中平应该是认识钟北岳的，赶紧和他打了声招呼。
对於钟北岳，陈远航的態度很平淡，本来前世今生两人就没什么交集，这一世，反而由於谭俊杰是这老头的手下，恨乌及屋，让他对这老头没有多少好感。
於是，就冲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钟北岳显然也没认出来陈远航，更忘了上次自己还在县医院手术室门口训斥过他，拿眼扫了一眼陈远航，也冲他点点头。
然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到黄中平的手上，因为，此时，黄中平的手术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气管和血管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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