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睡前,又遇到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废太子照常娶妻之事无人不知,驛丞自是理所应当命人將上房只收拾出了一间,另收拾了两间普通房间,留给其余几人住。
驛丞热心地將凌央和霍晚絳带上楼:“郎君和女君早点歇息,某就先告退了,若有急事,记得去找楼下驛卒。”
直到站在房门前,凌央才明白一件事——
外人眼中,他和霍晚絳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自然要住在一间要睡在一块的。
而且是他自己说的歇脚整顿,所以要在这家驛馆住上好几日。
夫妻?
成婚到现在,凌央对著霍晚絳,不曾有片刻產生过她是妻子的念头。
就是从小到大,他心里从来没把霍晚絳当成过妻子。
让霍晚絳和阮娘一块睡上房,这点觉悟和主动,凌央还是有的。
他看似泰然自若,实则脸都红出了二里地:“我去楼下跟著何玉他们挤挤,你和阮娘一起睡。”
霍晚絳也主动后退一步,她虽然不会说话,但把上房留给凌央的意图太过明显。
他生著病,身子不好,把舒服的房间让给他是人之常情。
凌央说罢,拿著包袱抬脚就要走,没想到於问和何玉又是眨眼,又是抽著脸对阮娘说著:
“这怎么能行?郎君和女君是什么身份,且他们体弱,比不得我们皮糙肉厚,怎么能和我们一起住楼下?姑姑觉得呢?”
阮娘立刻领悟,头也不回地朝楼梯口跑去,一路向下,边跑边道:“女君和郎君好生休息,我隨时在楼下待命。”
上房门前,瞬间只剩下凌央和霍晚絳两个人。
凌央不是傻子,身边人都在有意撮合他和霍晚絳,更没想到於问何玉现在儼然把她当作了女主子。
难道只有他,还没接受他们二人已经是夫妻这个事实吗?
但眼下驛丞回屋歇息了,守夜的小驛卒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年纪,还要给他们烧水、送水,做完这些累活,再让他收拾一间房出来,凌央不忍心。
“进屋吧。”凌央故作淡定,紧张得喉结上下翻滚,轻轻提著霍晚絳的素衣后领,放低音量,“夜深了,不便再打扰別人,將就一下。”
霍晚絳想起出嫁前夕,阮娘教给她夫妻同房的那些事,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竟像小鸡一样被凌央勾著后领带进房中。
……
小驛卒往上房提来桶桶热水,还贴心地帮他们擦乾净了房內唯一的浴桶,这才离开。
已经赶了一个月的路,霍晚絳知道自己身上奇臭无比,她都快嫌弃死了,见到雾气腾腾的热水,眼睛都在发亮。
可凌央还在房中呢。
而且他向来爱乾净,说不定他也要洗。
这……
从小到大,她都没和男子同处一室过,还要在他面前脱了衣服去泡澡,羞死人。
霍晚絳眼里藏不住事,眼神一直朝浴桶瞟去。
早知道方才就追上阮娘,和她一起睡楼下,別的不说,阮娘肯定会帮她洗得乾乾净净的。
从小到大,她洗澡的时候都是阮娘在一旁帮忙。
可再不进去泡澡,水都要凉了。
她不介意凌央先洗,可为何他迟迟不开口?
凌央知道她害羞,饶是自己身上难受得发腻发痒,但不急於这一时。
他自觉背对屏风坐下,声音乾涩得不像话:“你先泡吧,我就这般守著,不会有人打扰的,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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