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嶠此行是特意来送药的。
岭南气候炎热,各类疢疾易发,南下之行非同儿戏,温嶠怎放心得下霍晚絳?
他熬了许多夜,终於赶在霍晚絳要南下前,把各类清火解热和清心祛毒药丸製成,全部带到来淮南王府。
“这个是百毒丸,可解一般蛇鼠虫蚁毒。”温嶠又拿起一只朱红小瓶,“这是清热散,莫要等撑不住了才用,天一热就及时服用。你手里那瓶专治水土不服,若吃不惯沿途和当地饮食,记得服用,免得伤了肠胃。”
他絮絮叨叨交代了不少,狭长的案几,都快摆不下他送的药了。
霍晚絳低垂著头,认真在记,不敢去看温嶠的眼睛。
不过是年少时一次偶然相遇,温嶠还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实在不敢当,更不知要如何回报他的恩情。
“女君。”温嶠动了动眉,面上是少有的肃色,“你在走神?我说的这些可都要记仔细了。”
霍晚絳忙晃了晃脑袋。
温嶠这厢才轻轻一笑,毫不避讳地看向她,良夜苦短,真想把她在此年此月的样貌都烙印在心啊。
此去经年,山高水远,不知今生是否还与她有再见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身有要职,让他一路陪著霍晚絳南下都行,正好去拜访恩师——
想到这儿,温嶠猛地想起夜访她最重要的一件事,语速快了几分:“女君,还有一事万分重要。”
霍晚絳抬眼,正撞他灼灼目光,她別开脸,点头示意温嶠说下去。
温嶠道:“女君可还记得我的恩师秦老怪?”
霍晚絳頷首。
温嶠:“恩师早年深居秦岭,足不出户,可这两年,我却听闻他老人家居然去了岭南钦江一带行医济世。女君到了岭南,若时机得当,可去他门前诚心拜访,说不准你的哑疾能治好了。”
霍晚絳睁大眼,她的哑疾当真恢復有望?她此生还能有再度开口说话的机会?
她这辈子最大得遗憾,就是这张笨拙的嘴。
温嶠这个消息,让她顿时对岭南心生嚮往,顺带打消了种种顾虑,不大畏惧这一路上的层层凶险了。
……
马车是於问一大早出门临时买的,车身略旧,车厢狭小。唯独那匹拉车的马还不算瘦弱,但也是匹老马,多走几步都要喘气那种。
阮娘特意嘱咐过,让他买越不起眼的越好,到时何玉和於问驾车,凌央与她们二人一起坐在车內。
霍晚絳手头有不少钱,她一没告诉凌央,二是出门在外不能露富,越是低调行事越不会招惹祸端,这些钱留到岭南也不迟。
废太子以庶人之身南下,长安城內鲜少有人敢刻意围观。
因此,自主干道驶出长安城门的一路,甚至比霍晚絳想像的要清净许多。
可凌央偏不给她清净。
“天地玄黄……”凌央指尖拈著霍晚絳带进车的糕点,迟迟没入口,反倒耐人寻味,“这位薛世子到底不识民间疾苦,想帮你,却帮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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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逸的脑子不知怎么想的,他並不会阻拦薛逸救济霍晚絳。
只是这一盒天地玄黄的造价值千金,堪堪能管霍晚絳两日的饱腹而已。
吃下肚,再希贵的糕点,没了便是没了。想帮她,何不给她些切实际的东西。
但这是霍晚絳的私人物品,他今日能沾她的光一饱口福,不便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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