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了地下暗道,燕王或许不会立刻攻城,但公孙宴一定会失去与燕王合作的价值。
没了燕王作为后盾,公孙宴自己在京城孤掌难鸣,与温水中的青蛙没有太多区別。
以公孙宴的聪明,他自然能想到未来的情景,不会甘心坐以待毙。这时候,他的破局之点,便在於能否想方设法,阻止贵妃娘娘控制暗道。
根据淑宝自己给出的提示,魏淳虽然能与她爭权夺利,但其实是管不住她的。京城之中,唯一能管住她的人,只有在地下行宫中休眠的楚帝!
想到楚帝这一层后,饶是何书墨自己都不由得惊住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说,公孙宴可能狗急跳墙,去惊动楚帝?”
娘娘轻轻頷首,隨后解释道:“楚帝此人,最是自私自利。他进入地下行宫休眠之前,便已经布置好了一应事物。本宫收到的旨意,是除非亡国灭种之灾,不然不许惊动楚帝休眠。寻常小事,哪怕存心惊动,也会被安云海拦在地下行宫的入口处。”
何书墨接著淑宝的思路,道:“但公孙宴不一样。此人二品修为,不弱於安云海,而且曾经是宫中太监,熟知地下暗道与地下行宫的布局。別人联繫楚帝,或许会被安云海拦在门外。但公孙宴有地下暗道直通楚帝休眠的行宫!”
贵妃娘娘听到此处,嘴角轻轻勾起。
她凤眸如炬,好似一个將猎物逼到墙角的猎人。
“惊动楚帝確实非常冒险。哪怕是三朝老臣公孙宴,也不一定有万全的准备。但对於公孙宴来说,除了去找楚帝这一条,他已经別无招式。哪怕惊动楚帝十分冒险,公孙宴也会硬著头皮尝试。”
何书墨此时的心情並不太好。
他面露忧虑,有些不安:“娘娘,这法子太冒险了。万一真叫公孙宴得手了,那咱们处境便很不妙了。”
按照原小说的情节,楚帝休眠之前,其实没料到淑宝真实的能力远超他所做的预期。如果楚帝此番被公孙宴惊动,继而清醒,得知淑宝不但晋升一品,而且还大有打败魏淳之势。那么他必定会出手打压淑宝,重新平衡朝堂。
这相当於把淑宝这几年的努力,一下子全部清零了!
“公孙宴不会得手的。”
贵妃娘娘面带微笑,玉手缓缓拿起桌上那杯微凉的清茶。
“此人亲自进入暗道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淑宝虽未明说,但何书墨依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淑宝的意思是,她准备亲自动手,把公孙宴按死在地下暗道之中。只要公孙宴这位领头人一死,靠他本人聚拢的枢密院眾人,自然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可以挥舞菜刀,隨意处置。
何书墨稍作思索,便觉得淑宝这招確实太生猛了。
京城地下存在暗道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极少。可以说,除了公孙宴、燕王等极少数高层,便没有第二人知道。
而枢密院的寻常人,虽然知道枢密院存在地下暗室。但他们只知道地下暗室是军器坊用的,用来研究震天雷的地方。並不清楚这些暗室,其实是京城地下暗道的一部分。
假如公孙宴进入暗道,且被淑宝追上杀死,那么他的死便是悄无声息,犹如人间蒸发一般。
世人只知道公孙宴莫名其妙消失了。
至於怎么消失,谁让他消失的,他消失的地点在哪儿,一概不知。
只要给公孙宴编造点理由和谣言,甚至能將他塑造成行刺娘娘,结果失败连夜逃窜北地的叛国者。
哪怕不去刻意解释公孙宴消失的原因,只是给淑宝製作一些“不在场证明”,便能將“娘娘动手抹杀公孙宴”这个可能性给彻底的堵死。
贵妃娘娘看著座位对面,何书墨阴晴变幻的脸色,並不急著开口,而是浅浅抿了一口微凉的清茶,问道:“你觉得本宫此计如何?”
“额,这。”
何书墨踌躇片刻,思来想去,只得实话实说道:“娘娘这招,的確直戳命脉,药到病除。但这招最难的地方,並不在於怎么杀掉公孙宴。而是怎么將您,从导致公孙宴突然消失的嫌疑人中摘出去。公孙宴是老牌二品,修行项氏一族的帝王道脉,相当难杀。例如谢一钦这样的二品,很难悄无声息地將他抹去。而京城周边的一品,除了您,就只剩下老天师,和书院院长二人。他们两个存在感不高,哪怕是寻常百姓,也知道您动手的概率最大————”
何书墨一通分析之后,总结道:“娘娘,臣以为您此计確实可行,但要想办法製作一个不在场证明。不然的话,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再加上魏党的推波助澜,您的形象和名声,恐怕会————不太好。”
“本宫现在的名声便好吗?”贵妃娘娘反问道。
何书墨不敢直接回答,毕竟“妖妃”二字,威名赫赫。
他迂迴道:“娘娘,依臣浅见,您可以精心布置一个不在场证明。等公孙宴消失,魏党那边把污衊您的风向带起来,您再適时丟出您的不在场的证据,狠狠打烂魏党那帮文官的脸。”
“这倒是个好主意。魏党那帮人牙尖嘴利,哪怕是本宫也吃过不少苦头。如此好的反击机会,千载难逢。”
淑宝听说可以对付魏党,兴致確实高了一些。
她吩咐道:“何爱卿。”
“臣在。”
“帮本宫布置不在场证明的事情,便交给你了。”
何书墨痛並快乐地接下贵妃娘娘的圣旨,拱手道:“臣遵旨。”
“一会儿寒酥回来,你与她商定几时传李丙祥进宫吧。这事你全权负责,本宫不操心了。”
淑宝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隨口吩咐她的小忠臣做事。
何书墨看著淑宝的嘴脸,已经有点理解平常被他隨便使唤的高玥了。
小高確实不容易,老板不当人,还任劳任怨,没有情绪。
这要是换他,早就和他这种老板爆了。
不过淑宝毕竟不只是他的老板。而且,淑宝让他全权负责,其实也是一种放权的表现。
属於相当信任和依赖他,才会有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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