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臣抓到一名佣人,道:“九江老家过来的谢公子呢”
那佣人连连摇头,道:“奴婢不知。但这个时间,谢公子往往会出门。”
“出门去哪儿?”
“那个方向。”
谢明臣顺著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意识到,小剑仙大概是去找妹妹了。
他一拍脑袋,埋怨自己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谢明臣快步改道,去贵女客院找小剑仙。
此时的贵女客院中。兄妹二人相隔对立。
棠宝身著修身劲装。她今日尤其郑重,便连长裙都不穿了,而是改成了长靴长裤。手里的细剑紧紧握著,锋利剑刃在太阳下,泛著刺眼的白光。
至於棠宝对面的谢晚松,则隨意多了。他只是常服打扮,隨意站著,手中的剑甚至都未出鞘。
“我说你这段时间怎么神神秘秘的,问也不说,原来是在自悟剑招。”
谢晚松说话的语气不乏调侃。
在他的印象中,妹妹的剑道天赋不差,但也没有多好,若不给她贵女的资源,她这个年纪,大概只有六品到五品的水平,绝不会是现在的四品。
和厉家那一位,当然是没得比的。
厉家那位十八岁入京之前,便已经证道二品,晚棠马上十八岁了,距离三品都还早得很呢,“兄长不要大意,我这剑招虽然只有一招一式,但却是凌厉凶狠之法。”
谢晚棠好心提醒道。
谢晚松仍然不以为意。
他对妹妹太了解了,小棠虽然不爱吹牛,说话往往算数而且不骗人,但就她那性子,能凌厉凶狠到哪里去?
“稚子之刃,虽利犹笑。”
谢晚棠皱起眉头。她明白谢晚松的意思:再凌厉的刀刃,拿在小孩手中,也只会给別人徒增笑料。
臭兄长总是这样讥讽她,不管她做什么,一样会被兄长嘲笑。兄长从不像哥哥那样,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谢晚棠並不恨谢晚松,因为她不是小孩子,她其实能明白,谢晚松有时候也是为了她好。比如她在入京之前,谢晚松语重心长告诉她,世界並非黑白分明,外面的世界多得是人情世故,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
她只是討厌谢晚松对她的態度,尤其是在遇到了何书墨之后,就更討厌了。
棠宝立在原地,深深吸气,平復呼吸,调节心態。
她缓缓立起手中的细剑,对准面前的小剑仙。
谢晚松笑著看向妹妹,隨意站著,没有认真的打算。
棠宝目光如电,身形如虹,一剑击出,直奔谢晚松的胸口!
这一剑毫无哨,但是既快又稳,著实把当事人谢晚松嚇了一跳。
但更令谢晚松感到惊讶的,是妹妹此剑中所蕴含的情绪!
所谓“绝剑道脉”,其中的“绝”並不是指“空无”,而是“有,且极致”!
这个道理,还是他晋升三品时期,在爷爷的提示下领悟到的,没想到小棠居然比他还早,在四品时便已经提前领悟到了绝剑的意涵!
棠宝这一剑所蕴含的情绪並不复杂,这是她的执念!想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的执念!
由於这剑太快,加上谢晚松惊讶和分神。
短短一个恍之后,剑尖便已经来到他的身前。
谢晚松避无可避,只能被动接招。此时,他的脸上再无丝毫轻鬆神色,只剩下严肃和认真。
錚!
膨!
谢晚松骤然出剑,用宽大的剑身正面抵御棠宝的贯穿式剑法。
双方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类似潮水拍岸的爆破音浪!
谢晚松后退半步,稳住身形。
棠宝饱满的胸口上下起伏,小手颤抖脱力,细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谢晚松眉头深皱,他刚才能感觉出来,妹妹的这一剑,已经有了点三品的影子,否则不可能逼得他退后半步。
小棠来京城大半年,进步怎么如此之大?难道我之前十几年都看走眼了?
不应该呀,她莫非是有什么奇遇不成?
不等谢晚松仔细琢磨,谢明臣快步找了过来。
“晚松堂兄!大伯找你过去!”
“大伯找我?”
“是,我听爷爷言语中的意思,好像是找你一同进宫,面见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四个大字的谢晚松脑海中轰响。
虽然他来京城已有月余,按理说早该做好进宫见她的心理准备。但真到了重逢见面的这一天,谢晚松心中没有欣喜,只剩志志。
谢晚棠稍作休息,捡起细剑,询问道:“明臣堂兄,我也要去吗?”
谢明臣摇了摇头,道:“爷爷他们没说,贵女应该不用陪同进宫。”
谢晚棠听罢,脸上止不住的欣喜。谢晚松进宫,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她便能忙里偷閒,去找哥哥玩啦。
那一边,听说要进宫的谢晚松,完全没注意到妹妹的神情。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六七年前,那位人在江左,年仅十六,脸上青涩未脱,但无论眉宇还是身姿气质,都已经美得风华绝代的厉家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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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进宫的车驾中,谢晚松父亲的大哥,也就是他的大伯谢文恭,语重心长道:
“晚松,咱们此次进宫面圣,说到底其实就两件事。第一件事,关於我谢家新开武馆,涉足京城之事。第二件事,关於九江以西,蜀地汉王之事。你和贵妃娘娘毕竟有旧,此番有你出面说话,成功率毕竟会高上许多。”
谢晚松满脸无奈,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世人都以为,甚至他家里人也有这种错误的观点,认为他和贵妃娘娘关係不错,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他和厉元淑唯一的交集,只有那一次名动天下的交手。
之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
信件往来也不多,而且都很正式。
在厉家贵女入京之前,谢晚松其实也有想过,和她来点什么超出友谊的暖味。但当时他自视甚高,不屑於搞什么书信传情,觉得等上一两年,厉家贵女到了年纪,让他爹携重礼直接去提亲便是。
结果,楚帝下手比他更快。
而且,据他在厉家的朋友打听,厉元淑並非是被强迫,而是主动要求入京的。
当时虽然没人理解,但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她入京的成果十分显著,不仅修为在短时间內突破一品,而且不论势力还是实力,都已经成了比五姓本身还要高出一头的存在。
谢晚松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在五姓嫡子中,属於拔尖的水平。但是和贵妃娘娘比起来,他简直平凡得一无是处。
心中对她的倾慕,也渐渐化为一种高山仰止的无奈。
不过好消息是,他配不上厉家贵女,世间大抵没人能配得上她。
让她一直清冷如仙,超凡脱俗,不被世俗所累,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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