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京城飘著柳絮,阳光透过英雄赌场雕的琉璃瓦,在金丝绒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臻戴著墨玉扳指,身后跟著八个黑衣马仔,刚踏过门槛,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浪裹挟。
骰子撞击青瓷碗的脆响、牌九拍打桌面的闷响、叶子牌翻动的沙沙声,混著汗味、臭味和胭脂香,织成一张令人迷醉的大网。
“快看!是世子!"
“把你手收回来,哪有用手指著世子的?”
“没点规矩,不想活了?”
窃窃私语声像涟漪般散开。
林臻眯起眼睛,望著赌场內五光十色的景象:东侧牌九桌前,富商们的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著冷光;西边骰子摊旁,几个紈絝子弟正把金叶子往碗里拍;二楼的雅间垂著湘妃竹帘,隱约传来丝竹声和女子的娇笑。
他轻叩腰间的螭龙纹玉佩,朝著最喧闹的角落走去。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王八蛋,你他妈是不是出千!”一声暴喝穿透嘈杂。
富贵少爷涨红著脸,额头上绑著的红绸子歪斜地掛在鼻樑上,貂皮大氅被扯得皱巴巴,手里攥著的骨牌都快捏碎了。
对面的中年男子龙二却气定神閒,慢悠悠地摩挲著翡翠扳指:“这是英雄赌场,世子的场子,没有人敢在这齣千。”
“那我怎么可能输?”富贵抓起桌上的骰子狠狠摔下,六颗骰子骨碌碌滚出,全是么点,“我...我连压了十八把大,怎么可能!”
龙二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难道就许你一直贏啊?富贵少爷,您要是没钱,就请回吧。”
他身后四个铁塔般的打手往前半步,腰间的短刀隨著动作轻晃。
“我没钱?谁说我没钱!”富贵脖颈青筋暴起,转头朝人群喊道,“閆苗!快,再借给五十两,今天我跟他赌到底!”
赌徒就是这种心思。
贏了还想贏,输了就想翻盘。
殊不知,这张大网早就已经布下,而富贵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人群自动分开,露出閆苗那绰约的身影。
她身著大红色织金旗袍,领口开得极低,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抹雪白。
这是林臻亲自设计,並交给京城最厉害的绣娘打造出来的新款战袍,既显身份,又能让男人们挪不开眼,穿在閆苗身上正合適。
只见她扭著蜂腰,款款走来,娇笑道。
“哎呦,对不起了富贵少爷。”閆苗莲步轻移,翡翠耳坠隨著动作轻晃,“您的帐该清了。”
说著,她从帐房手里拿来泛黄的巨大帐本,掀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盖著富贵的手印。
“您瞧瞧,房屋地契、桌椅板凳、就连府里的丫鬟僕人,以及你的妻子和两房小妾...”她故意拖长尾音,涂著丹蔻的指尖划过借据,冷笑道,“都在这呢。”
“回头一起给你,你还怕我不给你钱啊?”富贵伸手要抢借据,却被閆苗灵巧地躲开。
她身后两个女招待立刻按住他的手腕,露出一截同样绣著缠枝莲纹的袖口。
“咯咯咯咯,富贵少爷,您拿什么借啊?"閆苗娇笑著后退半步,眼波流转间满是嘲讽,“上次您说拿祖坟抵押,结果发现早就在三个月前输给城西的当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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