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员最为复杂,除了一个师原先是他本部之外,其他另外两个师,有原先是天地会旗军的兄弟,也有率属於石达开本部的人员,更是有彭大顺、朱衣点这些从金田就跟著石达开的老兄弟部队。
再加上进入建寧府,征討松溪、政和、建阳三县收拢的杨辅清所部兵员。
这些人,构成了总计三个师,一个独立旅的编制。
他们的任务是协助后勤部门下乡落实新政,並驻防北线,与石镇吉的第一军互为犄角,警惕来自浙江与福寧府的清军。
但是傅忠信是不会仅仅满足於这些的。
他早年团营金田,参加革命。
而后便一直隶属於石达开部下经略江西,太平军攻占吉安后,奉翼王命为吉安守將,孤军坚守两余载,后因弹竭粮尽,援师又不至,吉安失陷,几乎舍死衝出,才能前往浙江匯合翼王本军。
一来到石达开跟前,就被委以重任。
也自然而然因为忠诚与勇武,被任命为了第四军的军长职位。
他对秦远整编军队、强化中枢权威的举措內心十分认同。
天京事变的惨痛教训歷歷在目,他深知若各部依旧山头林立,终將重蹈覆辙。
因此,他积极配合整军,著力在第四军內部强调对统帅的忠诚,致力於將这支成分复杂的部队锻造成一支铁拳。
此刻,他正站在统帅部送来的精致沙盘前,凝神思索。
沙盘上山川河流、城镇关隘纤毫毕现,如此详尽的舆图,令他嘆为观止。
“有此神物在手,何愁战事不利?”他暗自感慨。
“军帅,殿下要的五百名识文断字的人,从各师团都挑选出来了。”
就在傅忠信看著地图,想著天下大事的时候。
副军长林彩新走了进来匯报著。
他原先是旗军的领袖,出身天地会,为了消解天地会这些人的顾虑,秦远將林彩新任命为第四军副军长,作为傅忠信的副手。
林彩新此人虽然有些投机,但是对於与地方的沟通却是有一套。
第四军下乡轮值,就是他在安排。
后勤部的徵税,也是他安排人进行辅助。
至於秦远成立的教导团,要求从光光復军四个军中挑选各五百人。
第四军的这五百人,都是林彩新亲自一个个去挑选的。
傅忠信满意地点点头:“老林办事,我放心。让他们准备一下,即可前往统帅府教导团报到。”
他招手让林彩新近前,“你来瞧瞧,殿下送来的这沙盘。”
傅忠信仍然改不了叫石达开为殿下的习惯,或者说对於太平天国有著念想的人都仍然坚持地叫著。
秦远对此也没有刻意纠正。
林彩新对於傅忠信也是佩服的,知道他在吉安坚守了两年的事跡。
他投目看去,看到眼前这精细的地图,瞬间双眼放光。
“长城街,松溪河这,全都在这地图上,原来我们在这吗?军帅,要拿下福安,咱们就必须先啃下渔溪和周墩啊!”
傅忠信点头道:“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殿下令全军休整,意在巩固根本。但浙江周天受部正在集结,石镇吉的第一军必须守住仙霞关。这攻取福寧府,拿下分水关切断闽浙陆路联繫的重任,八成要落在我们第四军肩上。”
他话锋一转,略带遗憾,“只可惜,欲取福州,必先下延平府府城南平,而后才能顺闽江而下。”
“那是水师的用武之地,怕是又要让何名標的第三军抢了头功。”
他指著地图,上面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清晰可见。
对於將来如何拿下整座福建,已经是跃跃欲试。
林彩新却是若有所思:“军帅,咱们第四军也不能只靠两条腿走路。福建水网密布,將来图谋沿海,没有水师可不行。”
傅忠信眼中精光一闪:“老林,你与各地天地会、江湖朋友熟络,他们中不乏精通水性、熟悉航道之人。”
“能不能设法筹措一些船只,暗中操练一支属於咱们第四军的水上力量?哪怕起初规模小些,也是一步活棋。”
林彩新也觉得有理,点点头:“南方天地会兄弟多在水上討生活,而且组织范围很广,我试著联络下,应该能有所成。”
咸丰八年(1858年)八月中旬,福建建寧府城。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府城几条主要的街道上,便响起了一阵清脆而带著几分生疏、却又充满活力的童声:
“卖报啦!卖报啦!”
“《光復新报》,一个铜板一份!”
“新官府的告示,招工、招兵、招吏,军属优待,赋税减免……全都登在上面啦!”
“想知道光復军有啥新章程,赶紧买一份《光復新报》瞧瞧嘞!”
这新鲜的叫卖声,瞬间吸引了早起营生、匆匆赶路的市民们的注意。
人们纷纷驻足侧目,只见一些半大的孩子,身上穿著虽旧却浆洗得乾净整齐的短褂,胸前斜挎著一个粗布缝製的兜袋,里面塞著一迭迭崭新的纸张,正沿街叫卖。
这些孩子,眼神明亮,脸上带著一种与以往乞食时截然不同的、带著些许自豪的神情。
他们大多是曾锦谦从建安、甌寧两县收容的乞儿,其中不乏从战乱频仍的江西、浙江流亡而来的孤儿,更多的则是福建本地失去依靠的苦命孩子。
曾锦谦严格遵循秦远“以工代賑、授人以渔”的指示,不仅给他们提供食宿,更教他们识字断文,如今这卖报的差事,既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也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公干”。
“嘿!小崽子,你这卖的什么报?一个铜板?忒贵了些!”一名穿著文杉的中年人停下脚步,好奇地问道。
“大叔,这叫《光復新报》,是咱们光復军统帅府办的!”
一个机灵的报童立刻拿起一份报纸,指著报头那几个醒目的墨字,“这里面写的可是天大的好事!光復军说了,以后好多苛捐杂税都免啦!家里有后生愿意当兵的,家属还能减税借钱哩!一个铜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哦?有这等事?”中年文士將信將疑地掏出一个铜钱,“给我来一份,我倒要看看这新官府搞什么名堂。”
类似的场景,在府城各个人流聚集处不断上演。
《光復新报》创刊號,在曾锦谦的全力操持下,办得有声有色。
报纸採用质地尚可的本地竹纸,以雕版印刷,字跡清晰。
內容编排上,曾锦谦完全贯彻了秦远的意图,摒弃了文縐縐的駢儷文风,通篇採用浅白易懂的白话,务求让稍识些字的人都能看懂,即便不识字,听人朗读也能明白个大概。
头版头条,便是醒目的《光復军安民告示》,详细列举了废除的苛捐杂税名目、新的田赋徵收原则、鼓励工商的优惠条款以及整肃军纪的严令。
接著是《招贤纳士令》,明確了光復军旗下各工坊、衙门、部队所需的各种人才及其待遇,条分缕析,机会明確。
然后是《军属优抚条例详解》,將参军家庭可享受的赋税减免、低息贷款等政策说得清清楚楚。
然而,最引人瞩目,也最显这份报纸分量的,是秦远亲自提笔撰写的三篇重磅文章。
为了请动秦远动笔,曾锦谦可谓煞费苦心。
“可惜统帅不愿意暑上真名,而是用了个笔名,不然这三篇文章一定能更加的惊动世人。”
曾锦谦略显遗憾的想著。
不过当他拿到那三篇墨跡未乾的文章时,他的一切遗憾都一扫而空。
仅仅粗略一扫,曾锦谦便觉一股寒意与热血同时衝上头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终於明白,统帅口中的“新世界”,究竟蕴含著何等石破天惊、顛覆乾坤的力量!
这三篇文章,如同三把投向旧世界的投枪,被赫然印在《光復新报》最核心的版面上:
第一篇標题便震动人心,名为:《满清血债,罄竹难书》
第二篇:《开眼看世界,延绵了几个世纪的全球殖民》
以及最后一篇——《列强为什么要打中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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