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听了一惊,他方才一直暗藏在侧,亲眼目睹了姜明哲一鞭碎山门那一幕,当时心中只觉得来者好生骄狂,此刻听了姜明哲所言,才陡然明白过来——
以姜明哲此时功力,对付门外那些普通江湖人,只伤不杀,反而比大杀四方费力的多。
何况他因这门功法,杀念本来已重,还要控制着力度不去滥杀,心中躁狂可想而知,那一鞭砸碎了少林山门,只怕不仅仅为了立威,更为了发泄心中压抑的狂意。
至于玄惭,多半是他自姜明哲背后偷袭,姜明哲下意识还击,用上了全力。
而玄痛的升级版破戒刀法杀性奇重,对于强行抑制杀念的姜明哲而言,无疑于当面撩拨,终于惹得姜明哲使出杀人诛心的恶毒手段。
萧峰明白了姜明哲的心境,大是担心,低声劝道:“二弟你听我说,当年我练成降魔掌法时,一度只觉天大地大,皆可任我纵横,不怕你笑,当时我看人时,都用鼻孔来看,却是我师父玄苦大师告诫我,大丈夫为人处世,首先要降伏自己内心的魔头!”
他把住姜明哲双肩,诚恳道:“人有了武力,一言不合就想打人,人有了大笔的钱财或极大的权利,也是一样自以为高高在上,但是佛家说众生平等,我们武艺纵然练得绝高,相比天地山海,岁月光阴,亦不过区区一粟,和那朝生暮死的蜉蝣何尝有别?大哥嘴笨,说不清楚,但大概总是这个道理,兄弟,不管你武艺惊天,还是富可敌国,你还是你,这才是最重要的。”
姜明哲双眉一扬,心想岂不正是如此?人一旦有所成就,情不自禁便要飘然,有了钱有了地位,说话都变得大声,何况自己所练这门雷电神威功,还不止是有所成就这么简单。
这门神功一旦运转,几乎便是超人状态,这种维度层面的提升,远胜于单纯的武功、财富,眼中看待旁人,可不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也就是姜明哲来自后世,尊重生命的理念,远比这时代的人强上无数倍,若是换了别的任何一人,少林寺这会儿内外都成血染。
萧远山特意再三叮嘱他别杀玄慈,只怕正是深知这一点,生怕他杀得顺手,直接给玄慈弄死了账。
姜明哲再一转念,想起萧远山当初血染雁门关外,最后偏偏留下汪剑通、玄慈不杀,本来他怎么也想不通其中道理,现在看来,多半便是萧远山内力耗竭,从那种超人状态中跌出,得以恢复了平常心,这才想起了曾经不杀汉人誓言,心神巨震之下,这才放过了已无还手之力的敌人。
他两个说话声音极低,一众和尚只道他们父子相认,有的和尚烦躁起来,要开口打断,都被玄慈止住。
这时一片脚步声响,姜明哲循声看去,却是十余个子打扮的人,自金刚殿侧面走出,为首一人,正是丐帮徐长老。
徐长老一见萧峰,神情立刻紧张,大叫道:“玄慈大师,这契丹狗种既已现身,我们合力拿下了他。”
萧峰闻言霍然起身,扭头盯着徐长老,又一一看向他身后吕章、白世镜、四大长老等人,沉声道:“徐长老,你揭露我的身世,此举我能理解,可我说得明白,上少林只为了求证此事,你为何满江湖的造谣,说我要来寻仇?”
徐长老沉默片刻,忽然大叫道:“我说错了么?你不是会合了你亲爹来寻仇了么?少林高僧都被你们打死了,这还不是寻仇?”
玄苦皱眉道:“阿弥陀佛,玄惭师弟是死于那位蒙面人手上,可不关峰儿的事,他还救了我们几人呢。”
徐长老还没说话,玄生先行叫道:“师兄,你怎么还为这孽障说话?他救我们,那是他不知那人是他的爹,如今人家父子相认,都要和本寺为难,你难道还指望他大义灭亲么?要我说,契丹狗就是契丹狗,枉你十年教导之功,他也学不会我们汉家的仁义!”
姜明哲轻笑道:“雁门关外,不分皂白迫害妇孺的仁义么?”
玄慈这时情绪已然恢复了平静,叹息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纳等人当时也是误信人言,还以为萧施主要抢夺本寺绝技,这才联络群豪前去阻止,虽然做了天大错事,但也是事出有因,并非老衲等人本心便爱杀戮。”
姜明哲笑道:“好一个事出有因,既然有因,那便有果,这就叫有因必有果,不过你的报应不是我,是火!”
他这几句话,没在模仿萧远山,都是用自家声音说出。
玄慈最初还没反应过来,及他这句话说完,陡然察觉不对,皱眉道:“阁下的声音分明是个年轻人,你不是萧远山,你、你究竟是何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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