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姜桂儿拍下电话,走出去,她站在街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她心里依旧有期待。
出租车在一条窄巷口停下时,姜桂儿先闻到了风里飘来的麦香,不是台北街头常见的奶茶甜香,是带着点烟火气的、刚出锅的馒头味。
她往里走两步,才算真正踏进了这片老街区。
房子多是红砖墙搭的矮屋,屋顶盖着暗绿色的铁皮,有的地方锈出了黄棕色的斑,风一吹,铁皮接缝处还会“哐啷”响。
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遮掉了大半当年刷的旧标语,只在墙角留着“三民主义”四个字的残尾。
晾衣绳从这家的屋檐拉到那家的窗台,上面挂着蓝布衫、碎裙,风一扯,像面小旗似的晃。
姜桂儿把 ysl hobo包往臂弯里紧了紧,这个环境有点杂乱啊,比上海弄堂还要换乱。
巷口的石墩上坐着位穿蓝布衫的阿婆,正低头择一把绿油油的空心菜,竹篮边放着个印着“青岛食品厂”的搪瓷缸,缸沿缺了个小口。
“阿婆您好,”姜桂儿轻轻走过去,把太公的照片递到阿婆面前,声音放得软,“您认识这个人吗?他叫陈铭瑞大概几十年前住在这眷村。”
阿婆眯起眼,凑着光看了半天,手里的空心菜梗掉在竹篮里也没察觉:“陈铭瑞?没印象哦。俺们这眷村住的都是当年从大陆来的兵,山东的、四川的、湖南的,人多着呢,名字记不清咯。”
她抬起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突然抓着姜桂儿的手,语气急了些,“姑娘,你也是来寻人的?俺老家在山东平度,俺男人当年跟部队走的,俺跟过来,一晃五十年了,俺还没见过俺娘家的麦子地呢……”
姜桂儿的手被阿婆攥得发暖,指尖触到阿婆手上的老茧,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下。
“问那老太婆能知道什么,拿来我们瞧瞧。”几个穿老头衫的老伯围在石桌旁下棋,其中一个穿灰色老头衫的,手里攥着个搪瓷缸,缸身印着“为人民服务”,字都快磨没了,正对着姜桂儿笑。
他们这里可很久没来过生人了,还是从大陆来的同胞。
姜桂儿谢过阿婆,往那边走。
老伯们见她过来,都停了手,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照片上。
穿灰衫的老伯接过照片,从口袋里摸出老镜戴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这眉眼看着有点像老王,当年跟俺一起从郑州来的,前年走了,但老王是河南的,姑娘,你太公是哪的人?”
“上海人。”姜桂儿答得快,吓死她了,还好听到后面人是河南的。
“上海啊……我们这里头没从上海来的人,有也在一开始的时候跑了。”
老伯放下照片,叹了口气,手里的搪瓷缸在石桌上磕了磕,“我当年上海待过两天,吃的那个小笼包到现在还记得味。后来打仗,跟着部队跑,一路到台湾,跟家里断了联系,直到十年前,才通过大陆的亲戚找到儿子,他都当爷爷了……”
旁边的老伯也接了话,有的说当年从四川来,想老家的泡菜想了几十年;有的说从湖南来,最记挂娘做的剁椒鱼头,可惜家里早就没人了。
姜桂儿站在旁边听着,她没找到太公的消息,却听了一耳朵的故土故事,那些故事里的思念,像巷子里的麦香,绕在鼻尖,挥散不去。
太阳慢慢沉到眷村的铁皮屋顶后面,把墙面染成了暖橙色。
姜桂儿走了大半个眷村,问了十几个老人,手里的照片被递来递去,边角都卷了边,却还是没半点关于陈铭瑞的线索,只能失望的离开。
天色不早,她想着可以去夜市看看,于是打车去了附近的夜市,夜市里人挤人,甜腻的蚵仔煎香气裹着湿热的风往鼻子里钻。她想掏手机拍摊位上的红灯笼,手指刚碰到 hobo包的侧兜,就觉出不对劲。
早上还塞在这儿的小钱包没了触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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