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既要动手,便需以狮子搏兔之力,確保万无一失,兴师动眾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要杀卓天成不难,难的是不能被卓家抓到马脚,告到官府。
故而眾人心里的这点异样感稍纵即逝,都未深究,他们纷纷领命,散去准备。
待大厅空无一人后,沈天也回到主屋。
他唤来苏清鳶,低声吩咐道:“清鳶,你看住门口,任何人不得打扰,我要静修片刻。”
“是,主上。”苏清鳶不疑有他,恭敬应命,持剑立於门外。
沈天掩上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他並未如言静修,而是运转起了他的第二元功青帝凋天劫。
沈天识海深处混元珠微微震颤,生死大磨中流淌出一缕精纯至极,蕴含著存在与消亡道韵的青帝本源之力,且无声无息地覆盖住了他的周身。
下一刻,他的身影像似被橡皮擦从现实中抹去,所有气息、痕跡,乃至自身存在的微弱波动,都被那消亡之力彻底隱匿、消散。
他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自后窗滑出,融入沉沉的夜色之中,即便是有一品强者以神念扫描,也难察觉分毫。
前院的姬紫阳,就毫无感应。
夜色如墨,沈天似鬼魅般潜入了北青书院,在书院的街巷屋脊间穿梭,来到了北青书院核心禁地,祖师堂。
不过片刻,他已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祖师堂那庄严寂静的院落中。
堂外有十二位修为不俗的护院武士与御器师值守,他们目光炯炯,气息相连,警惕地巡视著四周。
然而,在沈天以青帝凋天劫泯灭自身存在痕跡的神通之下,这些人像是睁眼瞎,对沈天的身影毫无感知。
沈天竟堂而皇之地推开祖师堂大门,走入其中。
祖师堂內,香火繚绕,供奉著书院歷代先贤牌位。
而在最中央的天井位置,是那截长约三尺、通体翠绿如玉的通天树树枝!
沈天毫不迟疑,伸手虚引,那截通天树树枝便似受到召唤,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袖中,只留下一点翠绿色,继续散发著与那截通天树枝一模一样的灵力波动。
他隨即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祖师堂內,只余下裊裊香火与对此毫无察觉的门外守卫。
就在沈天取得树枝的半刻时间后,广固城南面一百七十里外,一座早已破败荒废、蛛网密布的瘟神庙內。
卓天成锦衣微尘,正与几位心腹家將围坐在一团篝火旁。
火光跳跃,映照著他略显阴沉的脸色。
“全都失败了么?”卓天成眉头紧皱,指尖无意识地握紧腰上的剑柄,“秦柔那边没有上鉤,秦锐秦玥那边也失手了,这就麻烦了。”
他身旁那位身著灰布长袍、面容清癯的老者沉声道:“少爷,那秦柔心志坚定也就罢了。没想到秦锐秦玥那两个小辈,年纪轻轻,行事竟也如此沉稳。尤其是那个秦玥,感知异常敏锐,且行事果决,她稍微察觉异样,就直接放出了七星曜空符,完全不给我们靠近下手的机会。”
另一名身材魁梧、面色枣红的中年家將面带苦涩:“他们数日前就已起了戒心,今次再打草惊蛇,接下来只怕更难找到机会。”
又一人接口道:“绝不能让他们安然返回泰天府沈家堡!那里是沈家的老巢,部曲三千,守备森严,我们更难下手。”
“在广固府內也不行!”那清癯老者摇了摇头,“沈天有八成可能就是青帝眷者,而据我所知,广固府城附近,供奉著至少十五枚通天树树枝!
在这个范围內,沈天若藉助通天树之力,其战斗力甚至能短暂超越三品之上!我们在此与他衝突,无异以卵击石。”
这也正是他们选择退到这偏远瘟神庙安身的原因。
继续呆在广固府太危险了,沈天如生歹意,不顾后果,顷刻间就可將他们杀死。
中年家將嘆了口气:“可即便我们在他们返回沈家堡时,选择半道上下手,以我们目前的人手也不够,沈天身边那几个妻妾,都战力不俗,且他招募的金阳亲卫已接近二百。”
“只能在半道下手,这是唯一的机会。”
卓天成语气斩钉截铁,同时扫了在场眾人一眼。
家族接到他的求援后,已从附近紧急调派了一位四品家將前来支援,让他摩下的四品达到三人。
卓天成还外雇了两位四品御器师,不过不太可靠。
可惜,家族重金请动的那位三品供奉,因先前在四层神狱中处理要务,至今仍在赶来的路上,不知三日內能否抵达——
卓天成声音低沉,眼神狠厉:“不过,我已暗中联络了两位常年混跡青州附近的三品邪修,他们对沈天这个青帝眷者”很有兴趣一—
—”
就在卓天成於破庙中说话之际,在瘟神庙十里外,一片荒芜的山岗上,此处空间似水波般微微荡漾了一下。
沈天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从没有动过。
他整个人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眸子,在夜色中闪烁著冰冷的光泽。
他遥望著远处那座隱约可见轮廓的破败庙宇,眼神就像似看一座巨大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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