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围观的一眾世家学子,此刻更是噤若寒蝉。

不少人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惊惧与忌惮,他们低声议论著,语声含著难以掩饰的惶恐:

“嘶一当真废了修为,夺了法器!这沈天,好狠的手段!”

“司马云算是彻底完了一昔日何等囂张,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

“沈家如今势大,连司马家都不得不低头认栽,我们日后见了沈天,还是绕著走吧“此举虽酷烈,却也是司马云咎由自取,只是一未免太不留余地了。”

也有人非但不惧,看沈天的眼神反倒更冷厉阴沉!

而那些同样出身豪族,素知司马云平日劣跡的內门弟子,却是幸灾乐祸,快意居多。

他们都知道沈家与司马家结仇的前后因果,都认为司马云是罪有应得。

但此刻他们无一人敢出声议论,只是默默交换著眼神,將那份幸灾乐祸藏在心底,面上保持著沉默。

待苏清鳶处置完毕,退至沈天身后,沈天就笑著对司马原拱了拱手:“看来司马家確实是诚心致款,那么我也不为己甚,只需司马兄將方才承诺的三百万两银票,连同那条九品幻灵脉与十六株铁鞭柳幼苗,送到我在书院的別院,此事,便可就此了结,对了一银票我要京城『宝盛行』的一”

司马原闻言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隨即忍著额头的剧痛,朝著沈天再次深深一礼,声音沙哑:“多谢沈千户宽宏!司马原—谨遵吩咐!”

沈天不再看他,招呼上墨清璃、秦柔、宋语琴、沈修罗以及秦氏兄妹,一行人便在眾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朝著书院大门方向走去。

刚走出人群视线,秦柔便蹙紧了柳眉,语中带著些许忧惧:“夫君,今日这般折辱,

那司马原竟然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磕头赔款,甚至亲手献出胞弟,此人心性之隱忍狠毒,

实在令人心惊。

司马家如今虽伤筋动骨,但毕竟坐拥四条七品灵脉,底蕴犹在,我担心他们一旦缓过气来,定会伺机报復,恐成我沈家心腹大患,届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旁边的宋语琴与沈修罗闻言,神色也凝重无比。

墨清璃同样俏脸含霜,清冷的眸中闪烁寒光:“李云华亲自出面,又扯著西天学派的旗號,夫君不能不应,但今日之仇已结下,司马家未来必定报復!何况夫君今日如此折辱,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沈天闻言却洒然一笑,摇了摇头:“李云华?此人其实不足为惧,他虽出面说和,但更多是为学阀顏面,又收了司马家的好处,他不可能为了司马家,与我伯父在朝堂上正面为敌!他没那个胆魄,也没有必要。

真正麻烦的,其实是司马原,你们可知他为何不去京城寻我伯父说和,反而要来这北青书院寻我?”

墨清璃稍稍凝思,眸光便是一冷:“威胁?”

沈天讚许地看了她一眼:“不错,司马璋功体受创,司马家高端战力受损,但家族底蕴尚在,仍有一位三品和四位四品高手坐镇。

司马原来找我,既是示弱,也未尝不是一种隱晦的警告,他们若真被逼到绝境,拼著鱼死网破,集结所有力量做决死一搏,以我们沈家目前的实力,很难挡住,他们奈何不得我伯父,但要寻机夷平我沈家堡,仍有极大胜算。”

他说话间,强大的一品神念已如水银泻地般无声扫过身边眾人。

在他的感知中,墨清璃体內冰火太极圆融流转,气息已臻六品巔峰,距离五品仅一线之隔!

秦柔周身星辉箭意隱而不发,凌厉中带著柔和;宋语琴神念凝练,操控入微;沈修罗更是气息沉凝,妖力与纯阳天罡皆打磨得近乎完美;就连秦锐、秦玥,也是气血旺盛,根基扎实,潜力可观,这让他心中大定。

“不过,无妨。”沈天唇角微扬,语含晒意,“司马家需要时间舔舐伤口,恢復元气。我沈家,又何尝不需要时间积蓄力量?以你们几人的潜力,最多一年,我沈家的整体实力,必能全面超越彼时的司马家!他们想要求和,暂息干戈,正合我意,不但能为我们爭取时间,还能赚取几百万两纹银与一条灵脉,何乐而不为?”

谢映秋闻言微微頷首,心想正是这个道理。

今年年內,她一定能突破到四品,届时那司马兄弟何足惧哉?

与此同时,在书院广场的另一侧。

司马原强撑著站起身,走到李云华面前,再次大礼拜谢:“今日多谢阀主出面周旋,

此恩司马家没齿难忘!”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材质非凡的玉质丹瓶,双手奉上。

李云华接过丹瓶,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仿佛能涤盪神魂的异香顿时瀰漫开来。

只见瓶底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七彩琉璃光泽的丹药静静躺著,表面隱隱有云霞纹路流动。

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微微頷首:“果然是二品『固神丹』,难得,难得。”

李云华隨后轻笑,眼含深意地看向司马原:“你们司马家真是捨得,一条九品幻灵脉就这么赔出去了?”

“实在无可奈何。”司马原苦笑了一声,解释道:“且这幻灵脉价值不大,我家的几位灵植师一直在尝试培养幻系灵植,可这数年来一无所获,反倒伤及灵脉根本,这幻灵脉眼看就要退化散去,且我家也没有擅长幻术的御器师,我想与其將这幻灵脉留在手里烂掉,不如赔给他,为我家换取喘息之机。”

“原来如此!”

李云华將丹瓶妥善收起,隨即拍了拍司马原的肩膀,语气带著几分劝诫,也带著几分同仇敌愾:“沈八达根基雄浑,战力高绝,在朝中日渐势大,风头一时无两,你们司马家经此一挫,元气大伤,还需暂且隱忍,收敛锋芒,静待良机,没有万全把握,切不可再与之正面衝突。”

他稍稍迟疑,又压低了声音道:“沈八达看似风光无量,可他近日大力清理御用监旧帐,追缴各方亏空欠款,断人財路,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知多少权贵、世家,乃至宫內势力对其恨之入骨。

还有东厂厂公屠千秋,也绝不会容他,一旦这位伤势恢復,必会著手將之诛除!且吾观沈天此子猖狂霸道、目中无人,且睚眥必报、手段酷烈,也不像是能长久的,你们司马家只要小心经营,定能寻到一雪前耻的机会。”

司马原闻言,脸上立刻做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深深躬身:“多谢阀主指点迷津!司马原与司马家,必定谨记教诲,忍辱负重,以待天时!”

他说话时,视角余光掠过一旁担架上那个修为尽废、昏迷不醒的弟弟司马云,司马原那低垂的眼瞼下,终究是抑制不住,翻涌起了化不开的刻骨仇恨,如毒焰般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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