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自死亡中诞生,死去的灵魂若没有前往冥界的话,就会滯留在它生前的锚点上,直到冥界的虹桥將它们吸走。

如果鬼魂本身足够强大,或者有其他外力的帮忙,就可能会长久地附著在它们的锚点之上。比方说一个被绞死的人,就可能会依附在绞死他的套索上,被利刃刺死的人可能会依附在凶器上。或者最常见的,某间某间房子死了人,那房子便成为人们口耳相传里的鬼屋。

而现在老中士的状態完全就是一个鬼魂了,安杰丽卡只要將它的锚点转移到手杖剑上,便能让它依附其上。

方式並不复杂,虽说也有其他更复杂的方式,但侦探选择了其中更原始更简单的一种。

“哑?”老中士突然发出一声疑惑的鸣叫,只因它主人突然抬起手,將它放在了从来不许任何乌鸦碰的头顶上。

安杰丽卡嘴角敲了敲,伸出根手指隔空摸了摸老中士的小脑袋,隨后挪步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菸丝盒,捻起一茬混杂著白樺木屑的菸丝,將其置入菸斗內,並划一根火柴点燃,静候大约十下呼吸后,叼起菸斗深吸了一口。

“呼……”

侦探快速抽出剑锋,放下菸斗,双手將手杖剑捧在面前,隨后缓缓吐出过了一遍肺腔的烟雾,嘴里不断低声重复著,“刻下吧,刻下吧;鐫刻於此吧,鐫刻於此吧;在此铭记,在此铭记……”

“……哑?”

隨著侦探的吟诵重复,老中士感到一股微弱但令鸦舒適的拉力,从那柄细剑上传来。没有多做抵抗,它便让这拉力將它的形体扯去。

老中士的灵魂化作一道细流匯入手杖剑——凯旋二世刃中,几乎是瞬间便让充满了美感的大马士革钢纹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像是蒙在了一层雾中。片刻之后,那模糊感逐渐褪去,剑刃上原本的漂亮的螺旋钢纹竟被扭曲成了一只只抽象的乌鸦形状。

“呼……咳咳、咳!”

看来铭刻成功了,侦探赶紧熄灭了菸斗,再用力咳了几声。她刚使用的仪式来自北方半岛最北端,萨米人古老的萨满仪式,通过烟雾將她身上的锚点转移到了剑上。

虽然说出来对她这个整天抽空气菸斗的人而言有点逊,但她其实不太会抽菸,尤其是这种太过呛人的。

“看来成功了呢,显现吧老中士。”

“哑?”

剑身上渐渐升起雾气,最后匯聚成一只微缩般的地狱鸦,它张开喙歪著脑袋看向安杰丽卡,熟悉的黑羽赤瞳,只不过外轮廓就像即將逸散的火焰般模糊不清。

“很好,老中士。现在你可以休息了。”看著效果不错,侦探又伸手摸了摸老中士的脑袋,可惜两者並不能相互触碰,不过老中士倒是很配合地將脑袋贴在她手指放置的位置上,假装被摸得很舒服地发出“嚕嚕”的响声。

虚弱的灵魂不能显形太久,安杰丽卡没擼几下便让老中士回剑里休息去了。

其他伙伴还在外边等著呢。

“唰——啩啦——”

侦探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外边立刻传来了几声鸦鸣,她的乌鸦僕从们似乎感受到了老中士的气息,纷纷欢叫著衝进屋內,马屁精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而暴风雪与焰尾则很快发现了凯旋二世身上熟悉的气息,“哑哑”地绕著它打转。

“老中士在休息啦,马屁精。”安杰丽卡耸耸肩,曲指轻轻弹了弹暗鸦的脑袋,隨后视线转向绕著凯旋二世打转的魔鸦姐妹,“你们暂时別去打扰它。嗯,將军在外边么……喔,终於回来了,你这没良心的小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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