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位坐於华庭內,心里自然是无比的欢喜,可又不敢敞开了欢喜,得憋著,假作斯文样儿。

是以,厅上歌舞倒是不断,却没什么人声,显现別样的寂然。

呼延吉看了一眼达鲁,笑说道:“达鲁將军,你这就要不得,平日里定把各位將军规束得严苛,叫他们老实成这样?”

达鲁一噎,不知该说什么,在君王面前,其实他也有些侷促,他的手下自然和他一样,毕竟他们谁也不曾料到,有一日能同君王同席宴酒。

达鲁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先向呼延吉躬身,然后转头看向堂下,肃声道:“眾位將军可有听到王令?放开些,该吃吃,该喝喝,莫要太过拘谨。”

江念在旁边听了,差点没呛住,这达鲁看起来面貌粗狂,怎的內里是这么个样儿?忒老成了,说是莫要拘谨,这下眾人只怕更拘谨了。

而另一侧的崔致远亦是无奈地笑了笑,达鲁此人白瞎了一张粗野不羈的样貌,实是个刻板之人,再直白一点,就是认死理。

明明是劝酒来著,还搬出了王令,简直叫人更不自在。

二人心里想著,眼梢往呼延吉那边斜去,果然,呼延吉的嘴角有些抽抽。

其实呼延吉本人脾性瀟洒,一句话就能把气氛挑起来,可这会儿碍著君王的身份,说出来的话需得度量,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於是略一思忖,先叫达鲁坐下。

“达鲁將军,我听崔监军说他向眾將军承诺,等战事一平,请他们去京都做客?”呼延吉问道。

此话一出,堂下眾將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僵硬的气氛开始鬆动,相互之前嬉笑著挤眉弄眼。

达鲁忙站起,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日眾人议论梁妃的话,生怕手下们被降罪,说道:“回稟大王,那日是酒后的顽话,是监军的好意,只是……”

崔致远一抚额,摇了摇头,再让达鲁开口,今晚这酒还不知能不能喝尽兴,再加上大王年岁轻,他好不容易拋出话来,结果你达鲁句句给他堵死,不叫他心里有想法?

遂赶紧起身,侧身向上首,笑道:“学生不过提了一句,大王就放在心上记下了,之前学生还在將军们面前夸口,向大王请奏,邀將军们去京都,王这会儿居然先提出来,可见大王心中一直记掛此事,也一直记掛著眾位將军。”

崔致远这话既在眾將面前抬了呼延吉的面子,又让在场之人知道君王心里有他们,哪能不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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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听说如此,喜得手脚无处放。

呼延吉向下举杯,眾人忙满上杯中酒,起身迎向上首。

“我夷越有此太平清寧离不开眾將军的功劳,今后各位在达鲁將军的带领下,同守夷越东境,永保东境安寧。”

呼延吉说罢,仰头饮下杯中酒,堂中眾人俱饮下杯中酒。

眾人重新入座。

“崔监军,待到京都,眾位將军们赴往京都的一应事宜由你安排,你可是亲口承诺,待將军们到了京都,酒肉管够。”呼延吉笑说道。

崔致远赶紧应下,然后瞥了一眼他旁边的朵阿赤,低声道:“哎——也不知是谁,之前笑我不自量力,如今怎么样,又领了一份差使。”

“你这酸书生……”朵阿赤咬牙道,“不是我帮你送信,你早死在牢里了,轮得到你得意么!”

堂中所有人都兴致盎然,只有他独喝闷酒,身为朵家子的他,本该是骄傲无比,这会儿坐在这里觉著烫屁股,当然了,脸比屁股更烫。

“嘿——”崔致远举起酒杯,对著朵阿赤说道:“这次有你一份功,待回京都我会向大王说明。”

朵阿赤冷冷嗤笑一声,心道,我需要你替我在大王面前好言?我自己没长嘴?

摇了摇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从小到大,没经歷过这么大的起伏,先是被人算计塞到红木箱中,又被囚禁,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走到街上,却发现城池即將失守。

之后死对头託付他將书信带到临城寄出,再后来,佩城失守,他没有亲眼看见那场战火,等他从临城回到佩城,这座城池已然受到重创,看著厚重城墙上的焦黑,可以想像当时有多惨烈。

他就那么守在佩城,扒著指头算日子,等著君王驾临,这一切太不真实。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个人的利益得失在战火中显得那么可笑且微不足道。

筵宴散后,眾副將跪拜后辞去,呼延吉携江念回了房。

府中下人整好床铺,熏好床帐,又在沐间备了热水。

丫鬟走到江念身边,恭声道:“贵人,热水备好了。”

江念转头看了一眼屋室,这才发现呼延吉不在,走到门首下,见他正在院中,身边立著崔致远和达鲁,不知他同他们低声交代著何事。

崔致远和达鲁因面朝她的方向,见她立在门下,忙后退一步,垂首施了一礼。

“行了,你们先去罢。”呼延吉说道。

崔致远和达鲁应诺退下。

他走到她的跟前,只见男人两颊酡红,额前垂下一缕微鬈的发,睛眸熠著辉光,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喝了酒的原因,身上有很浓的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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